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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可是什么?元恪笑了笑,我大魏,还未有任何一位女子一连倾倒过三朝君主,这等殊荣,你不是该高兴吗?他嘲讽道。
陶清漪好不容易平复的面容顿时垮塌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突然又叩下首去。
妾身,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她咬着牙,心中纷乱成一团麻。
而那元恪似乎是故意找她不爽,见她如此,慢慢地站起身子。
他踱步到殿门,心情很好似的又回过头去,笑道:卿且准备着,朕不日便让人将文书送来。说罢,他哈哈笑着,大步踏入那漫天星子的夜色。
殿门外,那一直跪着的袅袅见到殿门甫开,她面若死灰地爬至元恪脚边。
皇上,求您,求您饶了娘娘吧
只是她的声音太过于微不足道,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微末起来。
元恪连看都没看袅袅一眼,便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色沉沉,黑暗似乎是个无边无际的样子。一盏豆大的灯火引着元恪向前,然终究是路太长,人太渺小,他不住地行路,却仍旧像是踏步在原地。
他原先是个隐忍而内敛的人,不知怎的就突然发了病,发了疯。
那行路的小太监原本端着灯笼照明,突然被那身后的皇帝出其不意地砸了灯笼,他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还以为自己是哪儿做的不好做得不对得罪了皇帝。
那元恪使尽浑身的气力将那最后一丁点破碎的光点踩灭,他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莫名其妙地开口: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朕,你说他到底会不会回来?
那小太监不知元恪口中所说之人是谁,也不知到底是谁丧心病狂胆大包天到竟然去骗皇帝,还要把皇帝晾着不回来。他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开口求饶。一面求,一面暗暗帮着皇帝去骂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元恪从一个快要被吓哭的小太监嘴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一张脸上的表情明明灭灭,终究是僵硬得又回到了往昔。
他有些颓然地挥了挥手。
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就像是得了什么特赦一般,一面念着皇帝厚仁,一面飞快地从地方爬起来,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留下元恪一个人,在这浓稠到望不到前景的夜中,悠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萧子杞,既然你不舍得回来,那你就别怪朕狠心!
皇帝纳妃,原本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却因了一个人,让这件事变得不再那样寻常起来。
元恪从朝堂之上下来,力排众议,封了陶清漪为夫人,还钦赐了雅号为陶,据说是做一个陶然之意。
皇帝登基时间尚短,还未曾封过谁雅号,就连梅皇后也未能有此殊荣。一时间,那原先两朝嫔妃楼氏,摇身一变,又成了当朝除皇后外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此一举,满朝哗然。
妖孽,此女简直是妖孽!早朝下来,还未出宫,就有老臣忍不住痛心疾首。
陈大人,不瞒你说,老夫近些时候总有预感,觉得大魏运势与此女有关。你瞧大魏如今瘟疫肆虐,饿殍遍地,再联想此女与前朝种种,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又有老者附议道:你瞧瞧今日皇上那决然的样子,险然是被那妖女勾了心摄了魄。再联想驸马爷当年言论,老夫我真是悔不当初啊!说话间那老者捶胸顿足道。
有不明就里的新任朝臣,见到那些老臣说话,也簇拥过来:孙老,驸马爷当年难道有何高见吗?
那孙老摇了摇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驸马爷当年啊,哎!那冯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又深深地瞪了身旁另一位老者:刘焕,若不是先皇崩时,你一直跟着辉昌侯叫嚣什么父死妻其母之制,哪里还会有现在这样许多,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匹夫竖子,不足与谋!
那被骂的老者刘焕,见到那冯老开口骂人,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颜色。
冯老,若非刘某看你虚长几岁,给些薄面,我定饶你不过!当年此言论也是你附议过的,如何就变作了我跟着辉昌侯叫嚣?恕刘某直言,在场各位,哪个能撇清与此事关联?这件事,怎就成了我刘某一家之事,一家之言了?
那冯老有些气不过,嚷嚷道:那还不是受你蒙蔽?!若非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老头子一把年纪,要附议你做什么?当年若非你拥护新主,想找倚靠,我们这些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何苦跟着你瞎折腾!
你你好不讲道理!那刘焕气急,简直有些吹胡子瞪眼了。
那身旁众人见这二位讨论朝政没讨论出个所以然,又窝里反起来,赶紧互相劝慰一通,拉起了架。
那刘焕被人拉开,心头着实恨得厉害,他自那一堆簇拥着他的人中跳起脚,疯了一般地嚷嚷道:冯老,你不是说陶夫人妖孽?我刘某人今日就公然与你唱起反调,不仅要唱,我还要公开支持皇上纳妃,你信且不信,我这会儿就要到皇上那里告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