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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遂硬着头皮继续吹捧世子,“唔,传闻说他高八尺,身能扛巨鼎,手能拉重弓,力大无穷,而且一箭入石三分,一刀能断人骨,穷凶极恶的北狄人见他都像绵羊一样乖顺……”
确定这是描述生的好?而不是凶得很?
池虞越听越不对劲,连忙伸手,示意打住。
她有限的想象力很难把王妃娘娘那张柔美昳丽的脸代入到一个拿刀扛鼎的男人身上,怎么想都违和的很。
大月闭上了嘴,懊恼自己似乎使错了力。
一夜心情跌宕起伏的池虞终于躺进了熏着名贵安神香料的被褥之中,床幔被婢女们轻手轻脚放下,拔步床内顿时光线一暗,暖香幽幽,极适合入眠。
“霍惊弦,三年后我们就一别两宽吧!”
她宛若念下一句什么灵验的真言才满足地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体陷入沉沉的梦乡。
半夜秋风转急,呼呼的烈风吹得四周都轻轻摇晃了起来。
池虞想睁眼看看是不是婢女们疏忽,忘记给她合上窗扉,可是眼皮重若千斤,如何也睁不开。
挣扎片刻,她还是放弃了,打算继续入眠。
迷迷糊糊之中好似听见一声鹰唳,直划长空——
第2章 拔营
这一觉睡得池虞腰酸背痛,平日里绵软的床褥现在冷硬得像一块铁板,她就像搁在铁板上离水的鱼,怎么辗转都觉得不舒服。
扑腾折腾了半响她缓缓睁开眼。
这是哪?
她缓而慢得闭上双眼,再猛然睁开,好像想给眼前企图迷惑她的障眼法来一个措手不及的突袭。
可惜眼前的景象岿然不动,连一丝扭曲都没有。
帐顶上绘制着图腾,有些陌生也有些眼熟。
但是这不是她该分神去想的时候,她转动眼珠将视线能触及的地方都扫了一遍。
一张矮桌,一块地毯,几个箱笼,一副盔甲?
她迷茫地缩着手脚在单薄的被子里,就好像蜷在安全洞穴里的小兽,深信外面的危害不会突破这层保护侵扰到自己。
但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是身在哪。
被人绑架了?
可就在刚刚,她手在内沿摸到了一柄长剑,抽出来检查过,是两面开过刃的利器。
绑架的话就不会这么胆大给她留下武器吧?
她两手抱着剑鞘,就像一只河狸抱着自己安身立命砸贝壳的河石,心下稍安。
她的安心还没持续多时,大帐外传来几个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似乎正是冲着这个大帐而来的,池虞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往四周巡视一圈。
是钻进角落里的箱笼里好还是藏到床底好?
头一次遇见这样紧张急迫的事,她心砰砰狂跳,脑子比平素迟缓了不少。
她迟迟没有定夺,厚重的毛毡门帘已经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的一把掀开。
“将军!”
“世子。”
晨曦的光芒霎那间射了进来。
池虞惊呆了都忘记挪开眼,被这缕光芒照得眼冒金星,半天眼前都是一闪一闪的,什么都看不清。
“娘咧,将军这速度比翻星还快啊!”
“你是何人!”唰地一声,是金属冷锐的声音擦响。
过了一小会池虞眼睛才勉强能视物,定睛一看门口站着一瘦一壮两人。
壮汉胡子拉碴身形魁梧,瘦的那人倒是容貌清俊不过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可算不上好看。
他一脸肃杀提着长剑,再次喝道:“你是何人!”
大有她再不开口,就要以武服人的姿态。
池虞握住膝上的长剑,惊惧不安的眼神来回在二人身上扫,十分识时务地老实回答:“我、我是大周池尚书之女。”
她一咬唇,又颤巍巍问:“两位好汉将我带至此地,意欲何为?”
挞雷头微歪,瞅着冯铮,“这池尚书,好耳熟,哪里听过一样。”
冯铮没看他,抬手把他的头推开,手上的剑也没收起,先是环视了一圈周遭,确认过四周并没有异样,才提醒他道:“昨天世子收到的家书里方提过,池尚书的女儿正是王妃娘娘给世子聘下的世子妃。”
挞雷‘哦’了一声,忽而又道:“不对啊!不是昨儿才收到的信,今天怎么就出现在世子帐中,王妃动作是不是有点快啊?”
“什么世子定北世子?!”
池虞终于听见一个线索,似乎对自己还算有利,“你们是定北世子的人?”
挞雷点头道:“是啊!”
池虞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定下婚约的人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惊恐不安都化作了愤怒,“世子为何将我掠来此地?他是强盗吗?!”
就这样把她拐出来,想要置她于何地?!
“你放什么……”挞雷平素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们将军坏话,眼睛一瞪,浑话差点往外蹦,可是目光一触及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却不掩丽色的少女,他还是下意识打住了口。
诶,这是将军未来的夫人,也是一个比面人还好看的少女。
冯铮盯着她,看着她的不似作假的慌张和愤怒,又问道:“那世子人呢?”
“我如何知道?……我还想问他人呢!”池虞伸手狠狠一锤床,硬邦邦的床板磕地她手疼,眼睛顿时红了一圈,难怪她睡着腰疼,这床怕是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