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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里发苦,简直要把苦胆吐出来了。
这算什么?他……原谅我了?
我哭得止不住,小猫似的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亦像素日那样撒娇:“脚软,走、走不动。”
“好,抱你。”
说话间,李昭起身,脱下大氅,把我裹住,一把将我横抱起。
我仍心有余悸,浑身发抖,头靠在他胸口,短促地呼吸,试图慢慢地平复。
他抱着我走到大福子跟前,低下头,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大福子,问:“还活着么?”
“活着!”
大福子咬牙,拼着最后的力气跪好。
“你这小子倒也忠心,做事干净利落,下手也狠,是个人才。”
李昭唇角噙着抹笑,道:“把伤养好后,滚去羽林卫,接替你家大人,去做下一任羽林右卫指挥使。”
“啊?”
大福子诧异,嘴张的老大。
此时,一旁的胡马公公疾步上前,轻轻推了下大福子的头,嗔道:“陛下破格提拔你,还不快谢恩?”
“行了行了,别为难这小子了。”
李昭笑道:“带下去养伤,顺便给云雀治一下手。”
说罢这话,他就抱着我回上房了。
我痴痴地看他,看他英俊的面庞,坚毅的目光,还有无论何时都勾着笑的唇。
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不想了,我太累了。
我靠在他身上,心放下了一半。
我知道,我和大福子的命,都保住了。
第41章 鱼汤 有我呢
我很想去看看大福子的伤势如何, 有没有被打坏了;
我也很想看看云雀的双手怎样了,十指连心啊,该多疼;
同样, 我很想问李昭, 他到底会怎么处置张达亨的尸首,怎么了结这件事。
想的很多, 可我一个字都不敢问,只能如同一只脏兮兮的猫儿似的, 被他抱在怀里, 抱进了上房。
房里很暖和, 早都烧上了发香煤, 能抵御深秋的阴寒。
我的手攥成拳头,试图用掌心的余热来温暖发凉的指尖, 却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我偷偷看李昭,他面色如常,头发梳得整齐, 肌肤细腻如玉,大抵经常熬夜, 眼底稍稍有些发黑, 可并不妨碍他精力过人, 在做事的时候, 永不知疲倦。
真的, 我真的慌了, 不知道待会儿怎么和他说话。
上次我穿了婚纱, 可他却拒绝穿上西装,落荒而逃后,冷了我数日, 原本我想等这事慢慢淡了后,我俩便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似之前那般好,谁知,就发生了今儿这事。
他生气了。
我乱得很,使劲儿想对策,接下来的我该委屈地哭么?该跟他据理力争,证明我没做错,张达亨就是罪有应得?埋怨他手段太狠,差点把大福子打死?还是像从前那样,当个懂事听话的情妇,此事翻篇,我伺候他用夜宵、泡脚、按摩,然后入睡?
莫名,我感觉都不合适。
就在此时,李昭将我轻轻地放下了。
在脚触碰到地的瞬间,我发现自己手脚依旧发软,没站稳,靠在了李昭身上,而他顺势环抱住我,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他,他也看我,竟都怔住了。
“妍华,过来。”
李昭莞尔浅笑,冲我招招手,朝我走来。
他走一步,我退一步。
我尽量充当一个合格的情妇,对他笑,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我知道,我现在的处理结果,会影响我们俩日后的关系,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
忽然,我想起了盈袖。
当初袖儿被他生父和梅濂设计失忆,嫁给了陈南淮,那恶毒的小子百般欺辱折磨袖儿,害得袖儿和左良傅差点错过终身,总算天可怜见,经过左良傅多方周旋争取,再加上袁文清出面,袖儿顺利同陈南淮和离。
可是和离后的袖儿并没有立马接受左良傅,她害怕接触所有人,只敢吃左良傅给她的东西,左良傅不在家的时候,这丫头就吓得躲在柜子里……
我得给自己争取时间平复心绪,同时也要很自然地博得李昭的怜悯。
于是我匆匆做了个决定。
我抬眼看他,然后迅速低下头,回避他温柔的目光,哽咽着说了句:“对不起。”
道完歉后,我跑到方桌前,一口将蜡烛吹灭,上房登时陷入黑暗中,我听见李昭担忧地喊“妍华,你怎么了?”,我没理他,径直跑向柜子,故意用胳膊撞出响动。
我哗啦一声打开衣柜,将里面的厚被子、衣裳全都扯出来,然后我钻了进去,把柜门关住。
在这时候,李昭亦跑过来了,他把柜子打开,要往出拉我。
我推开他的手,把柜子重新合上,紧紧抓住,他在外头拽了很久,都没拽开。
“妍华,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把自己想象成袖儿,亦或者,我就是如意,这些日子的起起伏伏,我真的很委屈,这逼仄而又狭小的柜子里,我觉得没人能伤害我,很黑,没人看见我在哭。
“妍华,你别这样。”
李昭手啪地一声按在柜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出来,咱们许久未见,好好说会儿话。”
我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
“你真的不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