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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这小子指向我腰间系着的荷包,眨着眼,对我说:“要那个。”
“要这个呀。”
我忙将这个荷包解下,递给睦儿,同时给乳娘使眼色,趁他听话高兴的时候把他抱走。
谁知这小子打开荷包,从里面抓出一块小排骨,递到胡马嘴里,笑道:“大伴吃。”
我一愣,轻拍了下睦儿的屁股,笑骂:“你小子倒精,什么时候偷的肉?居然还藏在娘亲的荷包里,哎呦呦,瞧着手法如此娴熟,以前藏了不少回吧。”
睦儿羞涩一笑,小脸埋进胡马身上,居然不好意思起来。
而胡马显然目中含泪,嚼着那块早都冷了的排骨,声音有些哽咽,柔声笑道:“老奴多谢小皇子赏肉,这辈子都值了。”
正在此时,街道尽头响起阵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我就瞧见策马而来的是胡马的干儿子蔡居,这蔡居其实只比胡马小三岁,生的倒白净伶俐。
行至三丈之外,蔡居猛勒住黄马,跃下马,从怀里掏出腰牌给侍卫看,得到放行准许后,小跑到我们跟前,先恭敬地给我行礼,随后躬身立在胡马跟前,喘着气,不急不缓道:“公公,宫里出事儿了,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让老奴赶紧宣您回去呢。”
“出什么事了?”
我忙皱眉问。
“回娘娘,好像是宝婕妤。”
蔡居给我见礼,笑道:“这会儿宝小主宫里围得水泄不通,奴也打探不到发生了何事。”
我心里一咯噔,记得今儿在御花园见到了宝婕妤,瞧着是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大抵,宝婕妤又生事了吧。
我摇头冷笑,让乳娘和嬷嬷们强把睦儿抱走,不理会这小子哭闹,忙对胡马笑道:“既如此,公公快回去伺候陛下吧,顺便叫陛下放心,本宫这边一切都好。”
“是。”
胡马给我见了一礼,担忧地看了眼睦儿,坐上马车,带着蔡居回去了。
我也扶着后腰,同云雀和一众宫人们回府了。
……
今儿在宫里提心吊胆了一整日,难免有些累,匆匆沐浴更衣,喝了安胎药后,我便睡下了。
可心里隐隐不安得很,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再加上身上热,肚子里的两个小人动得欢快,闹得我根本睡不着,我索性起床,吩咐嬷嬷,去给我做几个小菜来,再将云雀买的驴肉火烧热一下。
我原以为心里装着事,会吃不了多少,没想到眨眼间就风卷残云地吃了大半。
我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盘算,该怎么让燕娇把给老陈的信带走呢?缝在肚兜里?不行,本就是用眉笔写的,若是被香汗浸湿,岂不是把字迹都弄模糊了。
正在我乱想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上夜嬷嬷敲门的声音:“启禀娘娘,御史台孙大人求见。”
“四姐夫”
我一愣,他怎么会来?
为了避嫌,他一次都没来过我这里,而且这是晚上,他一个外臣更不能来拜见我。
难道是四姐和恭哥儿出事了?
还是牧言出事了?
“快宣,让孙大人在外院的花厅等着,本宫更衣后就来。”
我忙起身,让云雀和侍女帮我穿衣,拾掇好后,就带着宫人们匆匆出门。
内府大,而我白日里又走多了,难免腿脚浮肿,便坐着藤轿往外院赶。
虽说一行十几个人看护,府中各处都悬挂着灯笼,时不时还有女卫军守夜行过,但冷风吹来,猛地瞧向漆黑之处,难免让人心底发憷。
约莫一刻钟,我就行到了外院。
外院是太监和家中侍卫所居之处,此时花厅亮亮堂堂,院里守着我府里的太监和四姐夫的心腹侍从。而四姐夫穿着官服、戴着官帽立在花厅正门口,皱着眉头来回踱步,他瞧见我来了,忙小跑着过来,跪下给我行礼:
“臣孙储心,叩拜元妃娘娘万安。”
“四姐夫……”
我忙轻咳了两声,忙虚扶起他:“孙大人快请起。”
过去我无名无分,叫他姐夫,而今我是元妃,自然得守着礼改口。
“孙大人怎么这么晚来?可是家中出事了?”
孙御史暗暗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率先走进花厅,嘱咐心腹嬷嬷们:“守好宅院,去给孙大人沏壶正山小种来。”
说话间,我扶着后腰走进花厅,坐到最上首。
抬眼瞧去,孙御史也紧跟着走进来,他立在原地,没得到我的“恩准”,未敢坐下。
“大人快坐。”
我下巴努向下边的四方扶手椅,示意云雀,将果子端给孙御史。
“臣谢娘娘赐座。”
孙御史坐下后,仍紧蹙着眉头。
“到底怎么了?”
我也顾不上喝茶,紧张地心咚咚直跳,忙问:“可是四姐出了事?”
“娘娘放心,臣家中一切都好。”
孙御史沉吟了片刻,环视了圈花厅立着的女卫军和七八个嬷嬷太监们。
我忙道:“你们都下去,只留两三个伺候便是。”
等人都走后,孙御史端起茶,猛灌了数口,面色严肃,看向我:“娘娘,今夜宫里来人宣陛下口谕,着臣立马进宫面圣,来的蔡居公公,说宫里的宝婕妤娘娘小产,命悬一线。蔡公公还说,臣入宫时正好能路过娘娘的府邸,陛下说娘娘今儿动了胎气,叫臣过来探望下您,娘娘,您、您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