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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
瞬时间,周遭的太监和羽林卫惧怕得跪了一地,压根不敢抬头。
我双手叉腰,高昂起下巴,挑衅似的看他:“来呀~”
李昭啐了口,扭头喝令:“都背转过身子,站远些。”
如此命令完,他一把将暖套摔在地上,也抓起块雪朝我砸来。
我头一扭,冲他吐舌头:“没砸着。”
“你瞧朕怎么收拾你!”
李昭俯身舀了一大捧雪,张牙舞爪地朝我冲来。
“哎呦!”
我被“吓”着了,赶忙逃跑,同时也从地上抓雪,不住地朝李昭打,并且呼喊儿子来救命:“快,你爹爹来啦,赶紧拿雪打他。”
一时间,我们仨“闹”得不可开交。
睦儿最忙了,一会儿帮娘亲打爹爹,一会儿又帮爹爹抓娘亲。
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快活过,都没这么痛快地笑过,哪怕脖子里落了很多雪,我也不会觉得冷。
玩闹了一会儿,我提议堆雪人,李昭也高兴得应承。
他也不惧双手被雪冻了个通红,和我一起堆了两个大雪人,从路边拾了石子儿充当眼睛鼻子。
我从发髻上拔下金簪,插在矮个儿雪人头上,充当我;
而他则将大氅上的灰鼠领拆了下来,围在大个子雪人脖子上,充当他。
睦儿跪在两个雪人跟前,小手拍着雪人的肚子,扭头看我和李昭,奶声奶气地指着两个雪人,笑道:“介个是爹,介个是娘。”
“对啊。”
李昭蹲在睦儿跟前,爱怜地抓住儿子被冻红了的双手,放在在自己口边呵气,笑道:“居然忘了朕的宝疙瘩,妍儿你快来,咱们再堆个小木头。”
“好。”
我搓了搓双手,蹲在李昭身侧,与他一起掬起雪,堆了个圆圆脑袋的小雪人,并且在小雪人头上插了两枝小木条。
蓦地,我记起我还有两个小儿子呢,我不由得噗嗤一笑。
“怎么了?”
李昭笑着问。
“三个雪人,你难道不觉得少了谁?”
我挑眉坏笑。
“可不就少了那对儿小的!”
李昭恍然,亦摇头笑。
他动手,在代表睦儿的小雪人跟前堆了两个更小的雪人,从我耳朵取下耳环,放在那两个小雪人头上,笑道:“这个是旸旸,这个是朏朏,如此甚好,一家子团圆啦。”
“不好不好。”
睦儿扁着嘴,一把将那两个小雪人堆倒,恼了:“不要他们,爹爹和娘亲是小木头一个人的。”
“你这孩子也忒霸道了。”
李昭拧了下睦儿的鼻子,“训斥”:“爹爹都给你教了三个月了,那两个是弟弟,你怎么还记不住。”
“就不!”
睦儿索性撒赖,直接躺倒在雪地里,假装嚎啕大哭:“讨厌他们,爹爹娘亲只有一个小雪人,不要不要旸旸、朏朏。”
我和李昭相视一笑,不管他撒皮,也不管他到后面真哭了起来,就由着他满地打滚儿。
最后,睦儿这霸道鬼、厚脸皮见没人理他,也不好意思起来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小大人似的走到“旸旸、朏朏”雪人跟前,嘟着嘴,斜眼偷看我和李昭,妥协道:“那好吧,爹爹和娘亲也是你们的。”
我和李昭再也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有这么鬼灵精的儿子,我还怕什么呢。
于将来,风雪不惧。
第156章 三只小猪 小老虎、小笨猪、小狐狸……
十年后
春去秋来, 如今已经是开平十二年。
不知不觉,我与李昭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多年,而今, 我已经四十出头了, 而他也做到了行新政、轻徭薄赋,开启了一个太平盛世。
犹记得当年还是梅濂妻子时, 我无儿无女无银钱,而梅濂功名利禄皆有所成, 那时候的我非常恐惧三十岁, 因为我没有立起来, 两手空空, 所看到的前程和将来都是灰暗的。
万幸,我克服了这种恐惧和焦躁, 并且勇敢地朝三十岁跨出一步。
我来到了长安,遇到了李昭,有了家, 生了三个孩子,并且经历了许多波诡云谲和生死关头。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 其实三十岁并不可怕, 不论样貌、财富、婚姻还是家庭, 都须用心经营, 日子难免酸甜苦辣, 可一点一滴皆是所得。
就这样, 我迎来了四十岁。
怎么说呢?
说出来可能很多人不信, 四十二岁的我,容颜、身段其实并没有变多少,依旧明艳照人, 但眼中的色彩变了,用府里小宫人的话来说,娘娘这双眼睛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温柔又坚定。
我感谢岁月赐给我的这段故事。
其实有时候回想这十年,我甚至有点感谢李璋的不安、排挤、陷害……因为这小子的作,因为当初杜老和陈砚松的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我有了足够因由和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这十年我和孩子们一直住在宫外。
宫里宫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在宫里,我和李昭是君臣关系,头上有宫规和礼法压着,跟前还有贵妃和宝充容,无不提醒我要规行矩步,注意自己身份;
而在宫外,我们就是这天下最普通的夫妻关系,会吵会闹会笑,会抱一起睡。
这十年,我可以戴上面纱自由自在地做丽夫人,经营生意,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