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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萝茵果然大喜,竟忘记了接着哭,忙站起来谢恩。
我虚扶了把她,笑道:“本宫知道,你和韵微丫头打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她父母不在了,所以日后还要仰仗你,给她寻一门好亲。”
“是、是。”
萝茵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忙屈膝见礼,笑道:“儿臣多谢娘娘慈悲,我、我这就去观里把她接出来。”
说话间,萝茵就给驸马使了个眼色,命袁敏行随她一道离去。
谁知袁敏行起身,躬身朝我深深地见了一礼,恭敬道:“娘娘,小王爷近日俗事缠身,想来羊大学士亦焦心不已,臣少时承蒙先生指点了两年,实在放心不下,再说也许久未见旧日好友高鲲等人,想、想去学里瞧瞧他们,不知……”
我扫了眼这对貌合神离的年轻夫妻,忽然计上心头,齐王敢在我儿子跟前放细作美人,我难道不能策反他的大妹夫?自己人从里边杀起来,那才最疼最痛快。
我点头微笑,柔声道:“正好,本宫也要过去瞧瞧礼哥儿他们几个会试准备的怎么样了,驸马便随本宫一道过去罢。”
第164章 杜若 双更合一
傍晚渐渐来临, 冬日夕阳的余晖洒下,裹住翠色栏杆,如同点点星子, 撒在廊子的石地上。
平日去学里, 我通常都是坐轿,今儿我特特步行过去, 带袁敏行散散步、看看景。因着府里要养育这三个孽障,我生怕他们出一点意外, 所以早在十年前就让人将湖填平了, 在上头栽种了梅花, 如今开得正盛, 远远瞧去,红梅如同火烧般绚丽, 清芬簇簇袭来,让人精神愉悦。
秦嬷嬷搀扶着我走在头里,而袁敏行则低着头, 跟在三步之外。
“茶点都送过去了没?”
我笑着问。
“送去了。”
秦嬷嬷轻捏了下我的胳膊,予以暗示。
她手指向那片梅林, 笑道:“这不, 近日梅花开得好, 后厨就收集起来, 用梅花做了好些精致香甜的点心, 有一种酥, 里头的馅儿是梅花酱和过了油的松子仁, 吃进嘴里满口生香,难为厨娘们心细,还收了梅花上的雪, 这花水酿出的茶最是沁人心脾,方才都送到学里了。老奴按照娘娘的吩咐,在菜单子上勾了几道暖胃的热菜,都是羊大学士和几个小哥爱吃的,算算时辰,也快做好了。”
“那就好。”
我微微点头,扭头看向袁敏行,笑道:“过会儿每样点心多做一份,送去公主府。”
我是故意说这话的,试试看袁敏行什么反应,果然,他眼中的羞惭之色顿时生起,耳朵通红,但面上没表现出任何怨怼,忙躬身对我行礼、谢恩。
这孩子和萝茵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没错,当年李昭将女儿下嫁给袁大郎,本指望袁家对这个骄纵任性的女儿多管教管教,奈何袁文清政务繁多,根本没多少精力料理家事,且公公对儿媳妇也不好太亲近了,而袁太太又是个老实的,不敢得罪公主,于是这事就全仰仗在了袁敏行身上。
可这么多年过去,这俩人可以说连沟通都没有,完全是萝茵压着驸马一头。
所以对付袁敏行最直接的法子,就两点,一个是夫妻孩子问题,再一个就是男人的尊严。
我刻意放慢脚步,语气和缓温柔,对敏行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拘谨,按说,咱们高袁两家本是近亲,我抚养了你表姨盈袖十一年,且当年你父亲对我有恩,所以我一直将你和你二弟、三弟当成自家子侄一般疼的。”
“臣多谢娘娘厚爱。”
袁敏行还是守着规矩,给我见了一礼。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盈袖和良傅都去洛阳九年了。”
我试图用袖儿与袁敏行套近乎,让他对我放下提防,于是随意聊起了家常:“袖儿如今儿女双全,前不久给我的家书上说,她又怀了第四个。”
“表姨和姨丈鹣鲽情深,眼瞧着她家独女颜颜也长成,就快议亲了呢。”
袁敏行唇角果然浮起抹笑意,摇头,促狭道:“当年陛下将表姨夫派到洛阳为刺史,是想让他促成地方豪贵迁入关中之事,那陈南淮倒是携带家小迁了,可表姨的生父陈老爷就是不走,这不,表姨之前还跟月瑟公主说笑,想把颜颜定给公主家的长子,陈老爷不同意,说什么瑞王小时候亲过颜颜,而当年娘娘和表姨口头上给这两个小人定过,一女怎么能许二夫呢。表姨当即就恼了,呵斥陈老爷:‘谁让你管我家的事?我女儿要嫁谁,轮得着你管?’
陈老爷没敢跟女儿对嘴,偷偷找到表姨夫左大人,说君子一诺千金,当年元妃娘娘既然说出这话,肯定是喜欢咱们颜儿的,莫若让老夫带外孙女去长安走动走动,去找元妃娘娘认个亲?
左大人没好意思当面反驳岳丈,笑着说‘兴许娘娘早都忘了,且瑞王殿下的婚事乃政事,咱们这边一厢情愿有什么用,您老若是闲着无事,游游湖、溜溜鸟,不是小婿吓您,当年您一意孤行,逼迫袖儿和南淮成亲,结果是什么,您也看到了,盈袖儿女的婚事,小婿都不敢说什么,更别提您了,您若是还想见孩子们,就快打住,一个字都别说了。’
表姨夫一番话就把陈老爷给顶回去了,陈老爷虽然气,可到底没办法,再也不敢在盈袖表姨跟前提这事了。”
听见这番话,我噗嗤一笑,陈砚松这老家伙真是贼心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