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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子去帮忙, “娘娘,为何要将被子铺到这儿?”
“屋内有地龙, 多暖和。”叶芷铺好了, 顺势坐上去, “有空的时候, 我可以在这里做做运动。”
在王府里, 好歹是她说了算,可以东游西逛的。
入了宫,人便如笼中的鸟, 生生被圈禁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当中。
漫漫长夜, 无事打发, 只能自己找点儿乐子。
梅花放心地“哦”了声, “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她声音降下去,“您要让皇上睡地上呢。”
以前她可是亲耳听到过叶芷罚王爷的动静, 她当时吓得后脑勺直冒冷汗,她们家主子胆子委实大得很,竟然敢让王爷罚站,还一站就半宿的。
这会子,王爷成了皇上,娘娘若还是故伎重施?
梅花害怕极了。
叶芷不悦地瞪了眼小姑娘,“你呀,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我就那么没眼力见?讨好皇上还来不及,哪来的胆子敢罚皇上睡地上?”
梅花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傻王爷跟前,叶芷可以撒撒威风闹腾闹腾,可在皇上面前,以前的那些个作风,她是一丝也不敢有的。
一个六岁的孩子便能忍受着巨大的烫伤装疯卖傻,涩涩的核桃皮,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她踹他,她闹他,他从未作任何反抗。
那会儿,叶芷就觉得他是只乖巧、温顺的小狗。
她揉揉他的脑袋,他便乖乖地趴过来,摇尾巴,蹭她。
可现在才明白,这狗可比狼还要凶狠。
一听到他登基称帝的消息,她不是没想过逃走。
若是要逃走,最稳妥的途径便是找傅绪。
他救过她一次,并且承诺她需要的时候鼎力相助,而且,她助他劫走了那么多的赈灾银子。
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傅绪是极有可能想方设法助她离开皇宫的。
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还劝他离开。
正是考虑到了当今皇上的深不可测。
皇上统共没有对她说过多少话,他能猜透她的心思,但她却难以窥见他内心的一丝一毫。
皇上自那天中午来了一趟之后便没音了。
梅花、桃花心急如焚的。
两个小姑娘心知承宠的重要性。
在这宫里,妃子要想活得好,活得风光,唯一仰仗的便是皇上的宠爱。
可皇上只来过那么一回,还是白日里,太监们都隔老远候着。除了梅花和桃花之外,都没人知道叶芷承过宠了。
外头宫人皆以为皇上登基后一直未近过女子的身。
叶芷悠哉悠哉的,倒不急。
吃饭、看书、赏花、写字、练瑜伽,生活安排得有条有理的。
这日清晨,吃罢早膳后,梅花忍不住,小心靠到近前,犹犹豫豫地劝道:“娘娘,厨子新做的那道糕点不错,娘娘,需不需要送点儿给皇上尝尝?”
皇上不来,但叶芷可以主动送上关心和问候啊。
叶芷瞟了眼装了满脑门子心思的小姑娘,“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你就不用费尽脑汁了。有那功夫,不如做点儿什么稀罕的物件给我瞧瞧。”
梅花手巧,针线活做得一丝不苟的。
梅花眼角耷拉着,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主子不上心,她们当奴才的再着急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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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门口,俞虎表情苦恼地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常青忙上前,道了声:“俞将军!”
俞虎瞄了他一眼,“谁惹着皇上了?”
常青眼睛瞪起,“没有呀。”
“没有?”俞虎哼了声,“才怪。”他晃晃手中的奏折,“今日这批军饷明明该批下来了,皇上却临时变卦,让我回去再好好练兵,精益求精之后,再来谈军饷的事情。”
俞虎叹气:“为这点儿军饷,我还需再跑一趟。”
常青脑门跟着蹙起,“这个,皇上的心思,奴才哪猜得到。”
“你成天守在皇上跟前,还不知道皇上所思所想?”俞虎瞪了他一眼,“蠢!”
背着双手离开了。
常青可怜巴巴地扁嘴,“这,这怎么就成了奴才的不是了?”
他跺跺脚,探头探脑地往门缝里瞧了眼,皇上肩背挺直地端坐案前,脸色严肃而认真。
常青想了会儿,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躬着身子来到皇上跟前。
半晌,趁皇上合上一本奏折,正准备看下一本奏折的时候,常青见缝插针地问了句:“皇上,您看折子这么久,是不是该休息会儿了?”
皇上摁在折子上的手顿住,清冷的眸子望向常青。
常青噗通就跪下了,“皇上,龙体要紧,您不能这么一直忙碌。”
他是真心疼皇上的身体。
以前在王府,是闲散憋闷,这突然就没黑没白地忙碌,他担心皇上的身子受不住。
皇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芷妃娘娘这几日如何了?”
常青没头没脑地“哦”了声,在皇上颇有威严的目光中,他愣愣地回答:“奴才听闻芷妃这几日心情颇好,饭吃得比以前多了点儿。喜欢看书、运动,还让梅花做些精巧的针线。”
皇上指尖突地向前一推,手下折子唰地向前散开。
常青被惊到,赶紧闭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