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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链的定位发生了变动,扶岑原以为是闻星辞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故意私下转移走了花柚。
可跟上来才知道,花柚进的竟然是闻氏的祠堂。
花柚昨日曾对他坦言自己是闻氏嫡系,扶岑不知这说法是否真实。但世族之祠堂, 非血亲不得入, 又储备有魂器长明灯。
既如此,她该是已然恢复记忆了吧。
扶岑在屏风前解下披风, 望着蹦蹦跳跳,凑到火炉旁边的花柚, 手指不自觉收紧。
所以……
她想起他了吗?
……
花柚将果盘往前一推:“喏,这些都是刚刚新鲜采摘的。大概是被这山林里的温泉水滋润过,长得格外的好, 又脆又甜的,你尝尝?”
扶岑上前,闻言拿起了枚果子,在她对面坐下。
他拨弄着手中的果子, 看了好一会,却没吃,笑着:“为什么突然待我如此客气?”
花柚托着腮帮子看他,“嗨,说什么客气不客气……”
顿了下,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恢复记忆了。”
光线昏暗,
花柚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动作有片刻的凝滞。
扶岑和记忆中的小龙瞧着就像是两个人。
虽然五官眉眼全无变化,气场却截然不同。
一个纯真良善,剔透干净,一个从容淡然,深不可测。
但花柚知道,他的心里依旧住着那个温柔的小龙,只是不再给人知道罢了。
“我恢复了部分记忆,但还有些串联不上,便想找你好好谈谈。”
扶岑偏头过来,仍是笑着:“比如说?”
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自我保护的防备。
花柚被青果哽了哽,好半晌,才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从前是我识人不清,委屈你了。”
扶岑:“……”
扶岑脸上的笑容怔忡地淡了下去。
那些记忆之中感触太过真实,真实得仿佛是她身上亲身经历过一般。
花柚愧疚得不敢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白纸来,铺在果盘旁边:“过去的事已经找不到物证,所幸还有咱们两个当事人在。我已经将一些疑点的地方一一简单记录了下来,想要和你对一对,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的实证来。”
对实证是假,
犯罪之人都定好了,还有什么证据要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修为恢复,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看看那恩将仇报的闻绿茶,究竟是出于什么扭曲的心理,要如此对待就他的原身和小龙了。
同小龙说开过往是真。
误会便是埋在尘封的光阴之下,该腐烂的还是会腐烂生疮,留下一道刺心的疮疤。
花柚不知她为何能看到原身的记忆,也不知自己与原身到底是什么关系。
至少小龙从头到尾是没做错任何事的。
她既然知道此事,哪怕是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但凡有些良知的,也该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给他听。
……
扶岑良久没有吱声。
花柚自顾自地起身,将一张纸递到了他的面前。
花柚:“你看这件事啊。”
“闻星辞有件同你一模一样、且我特别喜欢的款式的衣服,那并不是我给他买的。我最开始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想,觉得他八成是故意的,你觉着呢?”
扶岑看着那纸上一丝不苟写满的,芝麻绿豆大的事件,
又看看花柚面容之上严肃认真的表情,终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给面子地回应道:“嗯,我觉着是。”
花柚见他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心情才放松了几分。
“你可别小看这些细节。”花柚将给他看过的纸放在旁边,“我后来仔细研究过催眠术,此术冷门小众,便是因为不像幻术一样,具有瞬发性,在实际的对战之中运用得少之又少。它是专门针对身边人的,只要被催眠者绝对的信任,施术者就可以通过一些生活的细节潜移默化地改变,修正一个人的思想,来达到他的目的。譬如那件与你同样的衣服,就是潜移默化地想要告诉我,同在山谷之中,他和你的地位该是一样的,让我渐渐看到他,无法厚此薄彼。”
最后再撺掇小苗花朝离家出走,将这个问题彻底暴露在原身的眼前。
让她一时慌了神,便顺着闻星辞给的思路走了下去。以为要将山谷之中的三个孩子,都摆在同一地位,一碗水端平,才能让大家和谐相处。
扶岑轻轻嗯了声,垂下眸:“我知道。”
“方才说的,那是最为保守的慢性催眠,根本叫人找不见证据,也就是他对我做的。但还有一些烈性的,会以兽血炼制傀儡,再与兽核相呼应,以做操控。”花柚掏出一张纸,直言地问到,“前世,你离开浮华谷的前一夜,曾经夜袭过我,这件事,你知道吗?”
扶岑睫毛颤了下,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却弯了下唇角:“哪有你这样审嫌疑人的?”
“你说了,我就信。”花柚压着那张让她犹豫了很久才写下的纸张,拿指尖点了点,“而且你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啊小龙,你不是嫌疑人,你现在是我的证人。”
寒风骤然穿堂而过,飞起纱帘,吹灭了窗台上的烛灯。
花柚赶忙伸手去按住桌上散开的纸张,却冷不丁被人轻轻抱住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