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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驯,”祁昀像个?慈父,无奈地说,“你?所有联系方式都把爸爸拉黑了,我只?能上门来找你?了。”
“如果还是以前那几句话就不用再说了,”江驯勾唇,讽刺地轻嗤了一声,“要是老爷子要送殡,我倒是可?以回去上个?香。”
“你?……!”祁昀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江驯会说得?那么过?分。
祁昀和江驯的母亲江晚是在大?学里相识的。祁昀对?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门当户对?的爱情,江晚又人如其名地气韵温婉,满足他?当时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俩人也不是没有过?恩爱的时候,只?是被阳春白雪润色过?的现实,一旦剥去滤镜,往往更让人无法接受。
祁昀前些?年也想过?,只?要再有一两个?儿子,总能培养出即便不如江驯,也能继承祁家产业的人来。
可?惜事与愿违,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不管和谁,除了祁梦琪那个?女儿,再也没多出孩子来。
所以,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祁家找不到第二个?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他?总要想办法让江驯回去的。前提是改回父姓。
祁昀硬是把火气咽了回去:“阿驯,我知道你?怨我们,只?是你?最该怨的,难道不是你?母亲吗?是她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个?人把你?从祁家带走的吧?也是她害怕江澈那个?傻子拖累她才自……”
“够了!”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带着涩意的雨水滚进眼里,江驯却没有阖睫,手?背上的血管绷得?有些?狰狞,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祁昀看着眼前眼里暴戾不加掩饰的少年,惊愕地愣住了。
他?想过?江驯会恨,会怨,却从没想过?江驯对?他?,似乎只?剩了对?无关紧要陌生人的厌弃。甚至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江驯会对?他?动手?。
空气凝滞间,脚边水塘里溅起水花,他?上方的雨势却收了。身后贴近熟悉的清甜香气,即便混杂着潮湿雨气和泥土青草味,依旧氲得?人心跳一滞。
江驯蓦地一怔,脊背僵硬。
努力蜷了蜷指节,江驯机械生硬地偏头,垂眼看她。
小姑娘一定是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裤脚边早溅上了雨点,泅了一圈水渍。仰着脑袋看他?时,努力伸着胳膊,把手?里的雨伞撑在他?那片天地间。
江驯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害怕。
“为?什么不打伞啊?”椿岁看着少年长睫下掩不住沉抑不安的瞳仁,伸手?过?去,食指指腹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沾了冰凉秋雨的僵硬指节,慢吞吞地轻声同他?说,“你?不怕感冒啊?明天坐我旁边,传染给我怎么办?”
喉结在脖颈上轻滑,江驯眼睫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吃力地回握住她。
自私地,想紧攥住唯一的那点暖意,不想放手?。
第30章
明天上?课,椿岁和时年提前回了松景园。
今晚要出门的时候,她还装模作?样地挎了个包背了两张试卷儿,在时年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一本正经地说要找江驯问两个问题,电话里说不清,得当场教学。
时年不许她过来?,她就搬出了老爸那?句“同?学之间关系好一点很正常”来?压他,气得时年万分后悔多这句嘴回家告状。
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定了个门禁时间,并且得随时保持联系。
椿岁也没?什么别的想?说的,无非就是想?告诉江驯老爸老妈的想?法。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但就是让她觉得开心。并且不想?随随便便在微信电话里说。
只是没?想?到,会?听见这些。
没?想?到祁梦琪的父亲会?是江驯的父亲,更没?想?到江驯……还有家人。
说一点都不震惊是假的,毕竟祁梦琪在学校里,过得跟个小公主似的,还和江驯半点没?交集的样子。
雨点子打在伞布上?,有些吵。高举着的手臂也绷得有些累,椿岁却?因为?江驯僵硬生疏的反应,莫名轻松了两分。
这还是第?一回,江驯给了他正向的回应。椿岁抿着唇角,安抚似的对他笑了笑。
江驯伸手,把小姑娘费劲撑着的雨伞接过来?,转头对着祁昀冷声道:“让开。”
祁昀看了眼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宽松外套袖子,又看向椿岁:“你是时家的……”
上?回在校门口远远见过这个小姑娘,当时他就奇怪于江驯对她的态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时家找回来?的女?儿。
他不明白的是,时家怎么没?替她换姓。
“我是椿岁。”椿岁打断了他,虽然听了个迷迷糊糊的大概,对这位没?什么好的观感,晚辈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摆一摆,“那?什么叔叔,要不麻烦您先让一让?”椿岁歪着脑袋虚戳了戳祁昀身后的院门,“您正好堵着了。”
“……”祁昀语塞,侧身让开,没?再开口。
只要江驯有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和以前一样了。时家也不会?允许自己宝贝女?儿,和一个家世普通的小子在一起。
没?再管门口还没?走的祁昀,椿岁拉着江驯进了屋。
俩人站在玄关那?儿,江驯勾着她的指节却?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