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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态度上的轻慢与排斥,还是让人有些心理不适,程溪唇角扬起笑意。
要说难过倒没有,不过那种被无形间瞧不起的姿态,还是让程溪有点憋屈。
她每逢憋屈,心里就干劲十足。
这四个月里她几乎彻夜无眠,哪怕休息也只是小憩半个时辰。如今她非但不疲倦,反而精神抖擞。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大佛寺这些和尚刮目相看,在这之前,她心里提着的这口气,都不会落下。
耗时约一个时辰,程溪跟北岩青一行人抵达飞鸾塔,距离佛坛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在佛塔外,已经盘坐上千人。
“不知道这回佛坛诵念的是什么佛经,如果是妄经,那可就走大运了!”北岩青有些期待地说。
“妄经?不太可能,离魔窟开启还有五天,妄经怎么可能诵念这么早。”
另一位相熟的金丹期摇头说。
程溪知晓妄经,这是一种能牵引修士心神,去体悟修为突破变化甚至是推演突破的佛经。
它可以帮助修士梳理修行,并为接下来的突破打下基础,属于佛经中罕见能对修为提升益处的类别。
不管妄不妄经,程溪今天的修行计划已经安排妥当,她闭上眸子,无声诵念波若佛经。
佛经的愿力经由神魂灵识乃至心境的演变,最后化作丝丝佛力,汇入她气海淡金色的佛法雾团。
昨天尝到心境的甜头,程溪本能地去追求那种极静的心境。她专注力一旦集中,比普通人更容易摒弃所有杂念。
“你身边这位小公子生的倒是俊俏,哪家过来凑热闹的啊?”北岩青与众人聊着聊着,话题逐渐转到修行中的程溪身上。
在一众信徒里,年纪比程溪小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是六七岁稚童在大人带领下前来沐浴佛法。
但论肤色,却无一人有她这么细腻白皙的肌肤,看起来与梵州本土信徒格格不入。
“今早上碰上的。”北岩青摇头道:“应当是大世家子弟,出来见见世面。”
“我瞧着不太像咱们梵州的人,便是那些大家族公子,也不似这般,呃,生得俏丽。”
另一位修士拧着眉头纠结形容道。
俏丽这种词汇用在男子身上非常不妥,但他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
大佛寺从来没有禁止过女信徒朝拜,但或许是梵州男女大防看得极重的缘故。那些女修士除了在大佛寺清修场所略作敬拜外,从不踏入下三重天。
故而在场众人压根没有把程溪往女子身上联想,都只是觉得她作为一名‘男子’,五官未免太柔和女性化了些。
随着飞鸾塔传来一声木鱼叩击,塔外盘坐的信徒立即安静下来,神色庄重肃然,凝神静气等待佛经诵念。
佛经都是由梵文所诵。
诵念的佛修对佛经感悟越深,诵念而出的效果则越强,在佛音笼罩下,使人忘却烦恼与忧愁,心神意识飘然欲仙的欢喜经一出。
大多数信徒脸上不自觉浮现笑意。
欢喜经具有一定蛊惑之意,若用途正当,是慰藉忧愁的好东西,但用途不当,就是蛊惑心神的邪法。
程溪的心境遭到干扰,被迫中断波若佛经。她环顾四周,拧着眉头斟酌是换个场地,还是听从欢喜经的愉悦,放松心神。
“不对……”
程溪皱紧眉头,继续诵念波若佛经,这回她不为修行,只是想抵御欢喜经的蛊惑效果。
根据她在竹简上了解到的学识,佛经之间有时相悖,遇到这种情况,反而是锤炼自我的好机会。
是被欢喜经蛊惑,还是持守本心。在这种竞争中,于心神乃至佛法领悟,都有很高效的提升。
不过这种竞争必须确保自己能赢,再不济也要对自己的佛法有信心能够守住本心。
不然一旦输了,反噬会极为厉害。
程溪本来没想跟欢喜经硬怼,她对自己的佛经实力还是很有数的。一个刚入门的佛门学徒,怎么跟能当坛师的佛修相比。
但虽赢不了,程溪发现欢喜经没有针对她,抵御蛊惑效果还是能勉强办到。
或许正是因为这股压力,程溪的好胜心与新奇感被激发。若之前她只能投入百分之九十五的专注力,那么眼下却能投入百分之一百二十专注。
波若佛经只有短短几百个梵文,程溪一遍又一遍地诵念,意图从中发掘出深意。
她这念头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程溪只是想持守本心,不受欢喜经的蛊惑,但后来的走向她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
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待意识醒来时,那些钻研就像被人蒙上了马赛克,她始终想不起详细内容。
程溪环顾空荡的佛塔四周,懵了一瞬,她伸手掐算时辰,发现自己居然在这盘坐了四天!
四天啊!
不是才过去一两个时辰吗?
程溪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擦了把视野朦胧的眸子,随后手掌擦下一团漆黑的特殊染料。
程溪:“……”
糟糕,忘记更换特殊染料了。
程溪以手捂眼,立即起身匆忙赶回大佛寺的清居。她找了个山洞布下灵力禁制后,拿出一方铜镜清理眼睛里的特殊染料。
这玩意三天不换就会晕色,并且还会短暂影响视力。程溪寻思着明天就是大佛寺魔窟开放的日子,进去逛一圈就回竹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