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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作势要?行礼,明思海摆了摆手,“罢了。”
梁少轻见他不欲追究,长?长?舒了口气?,“还不谢你岳父海涵?”
“岳父,我……”
“梁世子,”明思海负着手,沉沉开口,“这?些日子,暂先不必来了。”
梁少轻笑容一顿,听他缓慢说道:“你在军营所犯之事,我会向?吏部的人求证,若你有一字蒙骗,不尽不实,这?件事,我都不会再管。”
说罢,朝梁少轻点点头,“伯爷恕罪,明某便不远送了。”
梁少轻满心狐疑不定,听他这?意思,像是不打算为?梁霄争取了?
他老糊涂了不成?小夫妻吵个嘴,芝麻绿豆大小的事,至于把两家几十年情分抛之不顾?姻亲姻亲,早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梁霄出?了事,他明家能独善其身 ?
思虑间,明思海已经踱出?步子走了开去。小厮含笑守在一边儿,做了个“请”的姿势,“梁伯爷,梁世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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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不识好歹的东西!”马车里,传出?阵阵斥骂,伴着抽抽噎噎的哭声。
梁老太太手里捏着沾了药的帕子,正?为?儿子小心擦拭着伤处,“明轸这?小王八蛋,敢下这?么样的死手打我儿,回头定要?他明家上下好瞧!”
“行了!”她已经哭骂了一路,梁少轻早就听烦了。
梁少轻此时?看见梁霄垂眉丧眼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家里说好了,凡事大局为?重,明筝在宫里跟各家内院有关系,她为?你求求情走走路子不好?明思海再不济,也是吏部尚书简询的老师,他但凡愿意替你说句话,都比咱们无?头苍蝇似的跑断腿强,不争气?的东西!”
梁老太太抹了把眼睛,恼道:“您是伯爷,往上数三辈,老祖宗是陪□□打天下的功臣,百年勋贵传承至今,怎能灭自己威风涨他人气?焰?论关系人缘,您比他明思海短了什么不成?再不济咱们家也是出?过?娘娘的人,皇陵里还躺着您亲妹子呢,那可是皇上的枕边人,您去求一求,难道比不得?一个后宅妇人说得?上话?我就偏不信,咱们家离不得?明筝!”
“混账!”梁少轻咆哮道,“就是你这?么骄纵,袒护,才养出?了这?么个逆子!你听听他适才说的都是什么话,人在明家地头上,把人往死里头作践,你当明思海没脾气??早年跟皇上斗气?,这?厮称病十二年不上朝,你瞧瞧皇上罢了他职衔没有?说过?他一句重话不曾?要?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分不清轻重缓急,眼前都要?火烧眉毛了,还在意那么一星半点的脸面?我叫你跟着来,是叫你护着这?废物的?你们娘儿们,哭一哭,劝一劝,好话多说说,至于是这?个局面?”
他气?得?脑袋疼,抬手捂住额头,“等着吧,等吏部的结果出?来了,丢官削爵,届时?你们娘儿俩就快活了。”
“爹,真有这?么严重吗?”梁霄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前途的,在这?事上,他比老太太紧张。否则也不会愿意几次三番地下跪去求明筝回心转意,比起尊严,自是前程更要?紧。
“废物!”梁少轻想到他做的糊涂事就暴跳如雷,随手抓了个软垫朝他掷过?去,“连个女人都办不下来,你算什么男人?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庄子上那贱货?”
“我……如雪她……”梁霄支支吾吾,送安如雪去庄子上暂住只是缓兵之计,原想等把明筝接了回来,再慢慢磨她的性子,等时?机成熟,再把安如雪接回,此时?父亲一问,他倒不敢说真话了。
“没用的东西!一个西夷人手里头抢的烂货,也值得?你宝贝成这?样?简直丢我承宁伯府的脸!”
梁老太太默了一会儿,听到这?里便坐不住了,“你还怪儿子?不是你打的好样子,你儿子会跟着学?庶长?子天天杵在眼皮子底下,叫我给人笑话了一辈子,你倒没事人儿一般,继续风流快活你的,难道你藏在家庙那个不是烂货?上个月初五说是外头喝酒,打量我不知?那贱人徐娘半老也没歇了勾搭男人的心,你们干了什么丑事,我都不稀罕说!”
她几句话堵得?承宁伯满脸通红,私密事被当着小辈面前撕开,里子面子全不好看,他怒喝道:“给我闭嘴!我梁少轻还没死呢,轮得?到妇人挤兑?”
一路争吵不休,梁家的车渐渐驶远。陆筠骑在马上,回望身后那只颇有年代的匾额。
——“明府”。
郭逊笑道:“小两口吵架,全家出?动?来劝了,看来没劝和,不欢而散,打量这?梁少夫人,是个颇有脾气?的人啊。”
当然不是。陆筠在心底默默反驳。
她是再温柔不过?,再有涵养不过?的人了。
能气?得?她如此,可见梁家错处颇多。
如今吏部搜罗的罪证也差不多了,明日御前传唤,多半圣上要?找他问话。
他虽不是梁霄直属上峰,对对方的一些事也是所耳闻的。
这?回只怕对梁家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会不会入宫来,向?太后替梁霄求情呢?
——不管她怎么做,也轮不到他来关怀了。
“派个人跟着,苏萨哈的行踪未明之前,梁霄见过?谁,去过?哪,本侯都要?知道。”
郭逊肃容应下,想到一事,问道:“那负责看守梁夫人的那些眼线?要?不要?撤换了,单跟着梁霄就够了吧?内宅妇人,难道会与朝廷钦犯有什么往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