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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的人正想说什么,一旁的管事已经上前来拉住了她,低声劝道: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啊。言罢,转头望向扶起丫鬟的安儿,目光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依着礼数道,不好意思,是下人鲁莽,让姑娘见笑了。
不过是掉了柴火而已,怎么能随便打人?安儿忍不住怒瞪了生火的人一眼,没好气道,不过是个小丫鬟,何必不依不饶成这样?
这是纪家的事,姑娘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罢?生火的女子闻言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何况大家都是服侍主子的丫鬟,多管闲事是不是不太好?
管事见安儿当下变了脸色,怕多生事端,忍不住给生火的人使了个眼色,口中和气道:这件事是下人太冲动了,我会好好和她说的。你看小如也流血流得凶了,不如姑娘先带她去包扎下伤口?
安儿回头望了被唤作小如的丫鬟一眼,见对方额头的血竟已经染了半个脸颊都红了,不禁吓了跳,也顾不得再争执,连忙拉着丫鬟往厨房外走去,一时连叶结蔓的补品也忘了。
待人离开,之前那人恶狠狠地瞪了安儿背影一眼,口中唾道:一个裴府的小丫头,敢在纪府这么放肆?她算哪根葱来指手画脚?
好了,别气了,让她去罢。如今还是服丧期间,不要惹事,否则老爷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管事摇了摇头,又安抚了几句,对方这才骂骂咧咧地重新蹲□去生火。
谢谢。路上,小如弱声弱气地开口朝安儿道了谢。她的一只眼睛已经被血染了红,紧紧闭着,只能睁着左眼望着安儿。
安儿看着十分不忍,无奈对方脚步虚浮走不快,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锦帕递过去:先按着罢。忍一忍,等到了院子我给你包扎。
小如颔首,又说了声谢谢,眼底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等跨进叶结蔓住着的院子,安儿扶着小如进了自己的房间,见舒儿还没回来,想起昨日给少夫人敷药的东西还在她那里,让小如坐着等她,自己则往叶结蔓的房间匆匆走去。
甫一开门,安儿已经神色焦急道:少夫人,我想取些止血的药。
叶结蔓闻言一怔:怎么,谁受伤了吗?
事情紧急,等等再与您解释。
见状,叶结蔓也不多问,连忙返身去取了药膏与纱布递给安儿,后者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动作一顿,又回过头朝叶结蔓道:少夫人,你要一起过来瞧瞧吗?
叶结蔓心中疑惑,略一沉吟还是点点头,随即往屋子里望了一眼,算是知会了纪西舞一声,就关上门跟着安儿走了。
当踏进安儿房间,望见眼前半脸血渍的丫鬟时,叶结蔓神色一震,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弄成这样?
说来话长,是这样的。安儿走到床前蹲□去帮小如擦拭血渍,将去厨房的事大致说了。
随着小如脸上的血被擦去,露出原本略显清秀的面容来,身后叶结蔓目光一晃,神色惊讶地端详了一番,随即踟蹰道:安儿,这位姑娘是
安儿知道叶结蔓认了出来,回头朝她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对方分明就是昨日半路上撞见被纪越的丫鬟毒打的那个人!
虽心知肚明,但由于昨日的事不便声张,安儿转过头去时还是柔声问道:听那人叫你小如,对吗?见对方颔首,她皱了皱眉,又追问道,她们也太过分了,这般欺负你。
闻言,小如只是苦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去:没什么,被调去厨房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不过多亏能遇见姑娘,顿了顿,她的声音更低下去,怪我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安儿一个转念,就想到了昨天的事,第一反应就是之前打她的那个丫鬟搞的鬼,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怒意:是谁这么心狠?
小如摇了摇头,沉默着没有说话。安儿正要劝慰,便听到身后少夫人突然开了口:你是不是得罪了纪家哪位主子?
小如身子随之一震,半晌,方轻声道:小的身份卑微,不敢随便议论主子。
叶结蔓望了对方一眼,换了问题:你说你是新调去厨房的,那你以前是在纪府做甚的?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闻言老实应道:不瞒两位,小如本是五小姐的丫鬟。
你既是纪小姐的丫鬟,照理说身份不低,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叶结蔓早就对昨日的事很是疑惑,不明白纪西舞的丫鬟怎会遭到纪越丫鬟的毒打?
小姐如今出了事,院中的丫鬟全都被遣散了。运气好的去服侍其他主子,运气差的就去干杂活。我之前得罪了人,小姐在的时候对方不敢怎样,如今小姐去了小如的眼眶愈发红,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得发白,有时候,我真忍不住想跟着小姐一起去算了,还能在地底继续服侍小姐。
你得罪的,可是纪家四少爷的人?
突然听到叶结蔓言之凿凿的话语,不仅是小如,连安儿都惊讶地回过头来,不明白为什么少夫人要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