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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间,叶结蔓忽然想到方才听到裴家发生的事,心底狠狠一惊,被突如其来的猜测吓得霎时间背后出了一声冷汗。她抬起头直视纪西舞,眉头紧紧皱起来:你与我老实说,那裴尧允的信是不是和裴家这次胭脂出事有关?
纪西舞闻言,凝视了叶结蔓片刻,方面不改色道:噢?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见纪西舞这般,叶结蔓心又往下沉了沉:纪家想要在裴家的胭脂里做手脚,必定需要裴家的内应才行。可是就算是裴家人,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接触到裴家胭脂的制作。那么,这人肯定是裴家是有身份的。你说你当时去城西就是为了此事。这信想必在二月十九日那时你离开就寄来了,怕是无意被纪越得知才想进你的房间想搜找出你与裴尧允通的信。你死之后,纪老爷又紧跟着来你房间取走了信并烧毁,且没多久裴家新上市的胭脂就出了问题。一切太巧了你若不承认,我去问一问裴尧远,这一批制作胭脂的时间就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了。
听叶结蔓说完,纪西舞并没有立即应话,望着对方的目光里兴趣颇浓。片刻,在叶结蔓一点点苍白下去的脸色里,她才突然无声地咧了咧唇角,笑道:不用去问了,裴家制作胭脂的确差不多是一个月左右。你很聪明,果然没让我失望。没错,裴尧允正是那个和纪家勾结,在自家胭脂里搞破坏的内应。
话分两头,浑然不知叶结蔓房间里风波暗涌的安儿,一见到舒儿回来,将从厨房救下小如的大致事情都与她解释了,但并没有提纪越那件事。见舒姐姐皱着眉望向有些局促坐在床塌边的小如,安儿怕舒姐姐说出反对的话伤了对方,连忙告辞,将舒姐姐一并拉出了房间。
待出了门,舒儿这才开了口,语气不赞同道:你这样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总归是要让她回厨房那里的。
可是,我怎么忍心看羊入虎口?安儿虽然也知道舒姐姐说得没错,但心里还是不乐意,倔嘴道,你也看到了,小如受了伤,脸色也很差。要是再呆下去,难保不会出人命。
那你打算如何?舒儿显得异常冷静。
我安儿烦恼地跺跺脚,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她休息得差不多,就送她回去罢。
不行!安儿想也没想地开口拒绝。话音方落,她便见舒姐姐眉头皱得更紧,知道她不赞同自己。可是安儿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小如,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只好央着声音道,舒姐姐,你就帮我想想办法罢。我知道你聪明,安儿实在没辙了。
舒儿神色肃然起来:我也不过与你一样是个丫鬟,能有多大的能耐?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见,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安儿,我知你心底善良,但凡事也得有个分寸。如今看在你是过来拜祭的少夫人丫鬟份上,纪家那些丫鬟才没与你计较。你难不成以为纪家丫鬟会怕裴家?若不是特殊时期她们不想多惹事,怕是你都要吃些亏。更甚者,连少夫人都要被你连累了去。
可是安儿听得心里难过,眼眶不自觉红了,难道就要看小如继续这么受欺负下去吗?
人各有命,你能帮的已经帮了。接下来如何,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安儿不高兴地低下头去,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状,舒儿叹了口气:有这闲工夫,你不如多关心下我们裴家罢。方才我奉少夫人的命出去打听,怕是裴家要出事了。
怎么了?安儿没想到舒儿突然这么说,大吃一惊,抬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舒儿将情况与安儿解释了一遍,听得安儿十分震惊:怎么会这样?裴家竟然关了两家城南的分店?
这种事还是头一遭,舒儿摇摇头有些无奈,等过几天我再去暗中打听下,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话虽这么说,舒儿却有不好的预感。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沉重,都各自静默不语。片刻,舒儿才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了拉安儿,压低声音道:话说回来,安儿,你有没有觉得少夫人有些不对劲?
安儿心中一跳:怎么说?
舒儿将方才的事讲了遍,又道:平日里我也觉得少夫人的注意力时常涣散,都不知在看什么。而且她说不喜欢太热,可现在明明才是春日,就算晒着太阳气温也十分宜人。少夫人的房间气温却还冷得像是早春。
闻言,安儿忙不迭地点头,将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也说了出来:对对,我以为只有我这么觉得呢,没想到舒姐姐也注意到了。少夫人性子好,但有时候整个人却神神鬼鬼的让人弄不明白。上回我想开窗透气也被她阻止了。你说安儿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因为和少爷那一场阴婚的缘故啊?
舒儿一惊,连忙道:别胡说。
我没胡说,少夫人真的有点奇怪。安儿不死心,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而且你不觉得,少夫人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吗?刚来裴府的时候脸色还红润得很,现在却十分苍白,上回还晕倒过一次。至于少夫人的房间,我都忍不住觉怀疑是不是阴气太重才会这么背后生寒。你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是阴婚伤了少夫人的元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