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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先来示好,薛令蓁也笑道:是吗?我还没听说呢,这样也好,你我差不多大,肯定要处得来些。我虽比你大上几个月,只不过不习惯被人叫做姐姐,你叫我阿蓁都可,我叫你阿烟可好?
秦烟脸上微红,兴奋地点了点头。自别人说,泰安郡主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还是谢先生的弟子,便是她那些自诩是金枝玉叶的堂姐妹也没有她的厉害。论起来,她认识的人当中还只有大哥比得上她了,可大哥与人都不亲近,她怕大哥怕得厉害,还是阿蓁好些。
白侍妾道:烟儿在宫里边没有同龄的伙伴,见着了泰安郡主,有些兴奋。
宋氏点点头,她们愿意主动亲近,她并不会阻拦。相反,日后她们要求着宋家,必然要在东宫对薛令蓁好。
秦烟是个话匣子一打开,就很健谈的人,趁着嘈杂的功夫,已经跟薛令蓁聊了几句,将东宫内的一些事情一点就明。
比如大哥秦烨不与人亲近,但却不是个无情自私的人,对于她和十皇孙,还挺照顾的,不过很让人觉得害怕的,不敢亲近。又比如二哥秦炽,明明是个庶出,却摆出一副比嫡出还要尊贵的样子,对于他们这些庶出的弟妹来是素来看不起的,生性还有些残暴,他屋里的丫鬟已经换了两批了。
薛令蓁有些好笑地眼前浮现出那日见的秦烨神色阴沉的模样来,的确吓人。
秦烟轻声嘀咕道:不过大哥很厉害,很有才便是了。我听六堂哥道,在他们这些皇孙里,先生称赞的最多的,也就是大哥了。
她的声音刚落下不久,对面领首祭奠的秦烨一双眼睛似有所感地,幽幽向她们的方向望来。秦烟一下子就仿佛被人塞住了嘴巴,连忙噤了声,老老实实地跪在薛令蓁的一旁,神色正经得仿佛刚在还在闲聊的那个人不是她本人。
薛令蓁抿了抿唇角,漾出些些的笑意同秦烨颔首打了个招呼。
秦烨眼眸垂下,又缓缓转过身去,才让秦烟身子放松下来,她不禁佩服地道:不知为何,每次一被大哥盯上,我就觉得浑身紧张,你怎么就不怕他呢?
薛令蓁也答不上来,只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令蓁跪在地上,膝盖有些泛疼,另一边还要分心去用异能护住宋氏,当真有些疲惫。而宋氏虽有异能和安胎的丸药护着,可这堂上飘着烟气,又哭声嘈杂,她挺着腰跪着,也是不好受。
雪槿从侧边专门空出来运送物品的一条小道悄悄走进来,蹲下身子对薛令蓁悄声道:郡主累了些,那边太孙殿下吩咐了备了一个小隔间,您和太太不妨去歇息一些。
薛令蓁心中一喜,想要站起身,却不妨腿有些麻了,险些摔倒。她对云氏道了一声,这才小心地搀着宋氏弯着身子,进了一处幽静的小房间里歇息,门一关上,便觉这里面和外面赫然便是了两个世界。
秦烟好奇地看了眼,随即便被白侍妾拉了过去。她不禁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阿蓁怎么就突然走了?
白侍妾替女儿揉了揉膝盖,柔声回道:这是你大哥的吩咐,你不用操心。说着,她不禁叹了声气:你若是有你大哥三分之一的本领,我也不怕了。可她又苦笑了笑,若那般的本领是自小受苦受难才能练出来,她还是宁愿女儿就这般。
秦烟应了声,又对白侍妾笑了笑:我今日听姨娘的吩咐,同阿蓁好好相处,不过她真的很厉害,跪了这么久,虽然也累了,可她依旧优雅得跟个画里头的仕女似的,不不不,她比那些仕女要好看多了。
白侍妾道:你大哥的本领你学不来,这泰安郡主的优点你可要好好学学。她那般好的仪态规矩,必然是下了一番功夫苦练的。哪像你,抄了几篇书,就对着太子妃娘娘撒娇。
秦烟不好意思地一笑。
小隔间倒是不大,备着桌椅和一些茶水点心,都是刚备好的,尚带着些余温。
阿娘可还好?薛令蓁倒了杯清水给宋氏,见其面色红润,只是有些疲累了,便放下心。
宋氏点了点头,叹道:还好这丧礼一天足矣,否则日日来,还真熬不下去。
她顿了顿,眼睛在女儿愈发精致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面上浮现出奇怪的神色。
原先她还以为这隔间是因宋定疆为太孙效力,太孙才刻意照顾的。可云氏却并未跟着前来,细细一想,倒像是为了蓁姐儿。
宋氏摸了摸薛令蓁的脸颊,只愿这太孙能永远如此,蓁姐儿也就不用她忧心了。
二人休息了一会儿,又怕引了旁人主意,便又回到了正堂,不过好在时间快到午时,吴太子妃已经让人摆了筵席。
薛令蓁虽然身份贵重,可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姑娘,用过了饭,借着去更衣的借口,就和秦烟走了出来,去了外头的走廊里吹吹风。
秦烟身上虽裹着一身素,脸上却也没露出多少悲色,能够出来散散步,她显得非常开心,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了,才道:说实话,父亲去世了,我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觉得开心。因着李庶妃,我姨娘这么多年都不能有个名份,只能还是个低等的侍妾,连弟弟如今在玉碟上都没能记载上生母是谁。如今因着父亲去世了,母妃便能给姨娘抬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