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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泱泱解了薄披风,一手拿着果糕,正靠坐在软毯上看话本。
昨夜唐泱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光顾着给殿下讲前面的, 后头的内容都没看。
唐泱泱看到了小狐狸泣出了血,心正一揪,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
唐泱泱随车身晃了下, 差点摔下来,却被殿下一把扶住。
“有这么好看吗?”楚修胤把人扶正,指腹顺带抹去唐泱泱唇角的果糕屑,无奈:“等会就到安晨斋了,到了再看。别在马车内伤晃了眼。”
唐泱泱懵懵点了下头,刚坐正,殿下就将她手里的话本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递过来的果脯。
“孤先替你收着。”
楚修胤到安晨斋是为了去见老熟人。
安晨斋是闫州有名的早点阁楼。清泉煮茶,细粉揉面,蒸炖蕴火……所用上等的食材皆是由北楚各地快马转送来的。力求同在润京所开的主家一样的调配。佩以听茶听曲,雅座赏景。
其费用所昂,环境安雅,寻常百姓不会来,也便往往招待闫州富奢的公子哥和有秘事商议的差人过路商户。
安排了唐泱泱在隔壁用早膳,楚修胤将齐七也留在隔壁看着人。
安晨斋的掌柜推门进来。佝身行了礼,“主子。”
楚修胤淡嗯了声,示意人起来,“人到了吗?”
掌柜:“君姑已经在楼下了,颜公子属下正派人去请,正在来的路上。”
楚修胤微微颔首。
掌柜又报告了一些情报,便佝佝身悄然又退下。
安晨斋的早膳精致又丰富。
白玉浓汤,芝麻果糕,玫瑰蒸包,翠玉糕丸,三温馅饺……细点小巧,入口甜润而化。
翡翠唔唔塞满了嘴,一下子就原谅了裕王爷抢行把小姐拐上马车的行为。
呜呜太好吃了,包子又软儿,馅料又鲜,舌头仿佛能跟着一块吞进去似的……
唐泱泱正咬着果子糕:“齐七哥,你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齐七站得笔直,“不用了,唐小公子,没有殿下的命令,齐七不能逾矩。”
唐泱泱站起来:“那我去帮你问问殿下。”
翡翠烫着大舌头:“哎呀小姐你就别管他了,死脑筋,让他饿着得了。”
齐七:“……”
然唐泱泱已经打开了门要出去。
齐七察觉了忙去阻止,“……唐小公子,殿下在隔壁商事呢,万莫不可打扰……”
齐七话落,就看见唐泱泱站在原地,一双眸子直勾勾看着从门边而过的女子。
一身水红色的雕花长裙,外罩着翠玉褙子,三千青丝簪挽成一个飞仙鬓,单耳缀着一玉环,红唇眉眼,蛇腰花扇,三十出头年纪,却风韵犹存。
齐七长深一口气,忍不住抚额。
女子目光从唐泱泱身上,又移到后头的齐七身上,朗笑一声,点了点头,走进了她们隔壁的房间。
齐七见人已经进去了,忙松了口气,“唐小公子,咱们进来吧。唐小公子?”
唐泱泱还愣在原地。
刚才那个女子……唐泱泱有印象,就是送给了她春画图的书坊的掌柜。
她进了隔壁。
隔壁不是殿下在的屋子吗?
*
“主子。”
君姑单弯了边唇笑,在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说是让我来调解……这怎么只到了我一人?”
“他还在路上。若是知道你在,怕是不敢来了。”
君姑笑了一声,“君姑虽半身快入土的年纪,但也不至于那么可怕吧?”
楚修胤抿了口茶。
“说来也巧事,刚在楼下听到群小哥们在议论,说是有个富公子哥昨儿被人浸在闫州湖里,捞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今儿醒了又被发现双腿已经冻废了。这闫州秋日,夜里再凉也不至于把腿冻废,莫不成是被人打折了?”
楚修胤放下茶杯,“你想说什么?”
“虽听说是个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君姑以为得绕人处且绕人。主子是将成大事者,大事者最忌残杀。”
“君姑是了解了事件起末,还是了解他们的平日作风处事?良民恶生,本就无同待之理。只少,在孤这里,没有饶字可言。”
“殿下是有多少为良民,又有多少是为私心呢?”君姑往后,轻抿了口茶,悠哉,“君姑刚过来,看见了隔壁门口一姑娘,几分面熟呢。对了,齐七也在。”
楚修胤眼冷下。
君姑大笑:“小兔崽子,我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又不是要抢你宝贝。别用那吓死人的眼神看我。要说恶,这天下谁能有你这只恶狼崽子狠呢。”
楚修胤指腹抚过了茶杯壁,抹平了上头的雕花纹。
“你娘和我自小长大,要是没有圣旨把你娘抢走了。谁一大把年纪还要来趟着浑水呢。”
“君姑,这事你已经提过多次了。”
“好好好……长大了,就是不耐烦听我唠叨。”君姑叹气,“你这样,你爹也这样……”
君姑话一开口,忽察觉到了面前人瞬间冷下来的神情,“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他了……只是,血缘浓于水,修胤你真不愿原谅同他和解?”
楚修胤淡淡:“君姑,你今天话多了。”
君姑被警告也只是讪然一笑,“死性子,就是犟脾气,你娘是,你也是……你们骨子里都是坏根,一根筋坏到头,执拗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