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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便是一个多时辰,渐渐地外面的动静多了起来。
叶深放下手中的公文,捏了捏眉心舒缓一下酸涨的脑门。
站起来推开窗子,冬日清晨的寒气瞬间冲了进来,让叶深精神一振。抬头望了望天,今日应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此时已近辰时正房这里依然不见林婉的身影,可见她应该还在厨房忙着,也不知腊八粥熬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能如林婉之愿赶在先生过来之前将腊八粥熬好。
叶深想了想决定不在书房里胡思乱想,索性去厨房看看。
府衙到底是府衙,比起南竹县衙的后院可是要大得多了,厨房离正院还是很有些距离的。
转过前面的那个月亮门,便是厨房所在。
一阵风吹过,叶深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一股子甜香味道直冲脑海,就是这个味!
原来不是食材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心境的问题,而是熬煮这锅腊八粥人的问题!
看来只有婉婉才能熬出勾得人垂涎欲滴的腊八粥!
“味道还不错,若是大黑花芸豆就更好了!”前面便是厨房,林婉的声音中带着满意也更着些许遗憾。
林婉来渝州城之前,便让来渝州城打前站的戚娘子采购腊八粥的各种食材。
待林婉到了渝州城,清单中的食材便只差大黑花芸豆这一样。
在青州府随意便能买到的大黑花芸豆,在蜀地硬是没人见过。
于是林婉的腊八粥里便缺了这一样食材。
“就算没有那个什么大黑花芸豆,夫人熬的这个腊八粥已经香得奴婢直吞口水了,太香了!”这个声音有些陌生,想必府衙原本就有的厨娘。
厨房里不仅仅只有林婉,这倒是让叶深有些进退两难,便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前那颗榆树下等待林婉从厨房出来。
既然腊八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林婉也该从厨房出来了。
再说也将到稽康到正院来与他们一起用早食的时间了。
自他们来了渝州,林婉便缠着稽康点头答应与他们一起用餐。
稽康的用餐时间一向比较固定,早餐的时间基本就是在辰时三刻。
果然林婉没有让叶深等多久,不过在榆树下站了那么半刻钟,林婉便从厨房走了出来,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榆树下的叶深,展颜便来到叶深身边,一边笑着一边道:“夫君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有闻到腊八粥的香味,这香味可与以前有什么差别?”
林婉这一开口便是一连串好几个问题,叶深不由笑了起来:“就是这个味道!果然还是婉婉熬得腊八粥最让人期待!”
“走,咱们赶紧回正院去,再不赶紧回去,先生只怕要等急了。对了,你可去看过砚台,他醒了没有?你离我远点儿,别沾了我身上烟火气!”林婉说着特地缓了两步,稍稍拉开些与叶深之间的距离。
叶深既好气又好笑地停下脚步,终于想起身上有烟火气了,硬要去厨房亲自熬煮腊八粥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呢?
再说林婉之所以身上沾染了烟火气,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吃上美味的腊八粥,他又岂会不嫌弃这个带来美味的烟火气?!
于是叶深不但停下了脚步,甚至趁着林婉不注意伸手一把拉住林婉的手,林婉先还想躲开,叶深又岂会让她如愿,最后自然是叶深牵着林婉的小手一起往正院去。
端着腊八粥的司琴和丝竹从厨房出来,只当没看到那对正“打情骂俏”的夫妻。
待叶深终于如愿牵着林婉的小手往正院去,两丫鬟才缓缓跟上。
稽康来的时候,林婉已经重新收拾过自己,正盯着砚台刷牙漱口呢。
砚台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刷牙。
张嬷嬷她们几个总是依着他,林婉便只能自己亲自盯着。
虽说砚台与稽康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却深感稽康对他的疼爱,也能感觉到林婉和叶深对稽康的尊敬,看到稽康来了,便起了心思,小短腿悄悄地移向稽康。
小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自然瞒不过林婉,砚台刚往稽康来的方向挪了两步,小手上便被林婉拉住轻轻敲了一下:“别以为你稽爷爷来了便可以不好好刷牙!今日若不好好刷牙,别说腊八粥,饭菜点心一样都别想吃,总之想吃就得把牙刷干净了!”
林婉的话音刚落,砚台便甩开了她的手,更是丢下手中的牙刷,直接冲向稽康,抱着稽康的大腿便嚎了起来:“爷爷救命!娘打砚台,还不给砚台吃饭!”
正与叶深说话的稽康被砚台这突如其来的嚎叫给吓了一跳,弯腰抱起砚台,将砚台打量了一番,确定小家伙一切安好,这才看向林婉。
见林婉似笑非笑地看着砚台,稽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定然是小家伙做错了事,林婉才会教训他。
林婉成亲六年多只得砚台这一个孩子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真的打他,真的不给他饭吃?
稽康虽说没有子孙缘,到底是当过多年先生的人,对于教导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就算心里再疼爱砚台,却也不会将这份疼爱上升为溺爱。
这不,就算不知道砚台到底犯了什么错,稽康依然会耐心地进行教导,只见他轻轻拍了拍砚台神色温和语气轻柔地问砚台道:“告诉爷爷,你娘为何打你?又为何不给你饭呢?”
砚台虽小却是个再机灵不过的孩子,从稽康的话里便听出稽康应该没有被他的嚎叫所蒙蔽,不由便有些害羞,将小脸埋进稽康的怀里嗡嗡道:“刷牙牙疼,砚台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