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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小小的奸细不但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还屡次愚弄他,不服输的萧荀胸腹间刚压制住的那股几欲煮沸的郁气瞬间烧成一汪沸泉,几近克制不住。朝柳翩翩看最后一眼,举步就要朝勤政殿走。
等他拿到证据,看这小骗子怎么狡辩。
这时,李宏却是终于看清站在黄色琉璃瓦上的人儿是谁,笑咪|咪的拍着马屁:“老奴方才看着人就觉得眼熟,原来是淑媛娘娘,没想到淑媛娘娘人看着单薄,手脚还挺麻利的.....”
李宏话未说完,却似忽将萧荀胸口沸泉点燃,他重重的低斥一声:“转过去。”
李宏再不知怎么惹了皇上生气,吓得浑身一哆嗦,听话的转过身去面对荷花池,心中不断猜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等等,方才皇上来找淑媛娘娘时明明很迫不及待,之后,两人说话,淑媛娘娘将脏手搭在了皇上手腕上,皇上不仅不怒反而温柔的给淑媛娘娘擦手,随即两人又亲切的说会话后皇上离去,这完全是皇帝宠爱后妃的模板,没有不对的地方啊。
这念头还没在他脑中闪完,一股蛮力狠狠的踹在他屁|股上,他猝不及防“哎呦”一声,连屁|股带人一同跌入莲花池中,溅了一地水花。
.......
与此同时,看到宫女放纸鸢手痒痒的柳翩翩,自告奋勇的帮宫女们将断了线的纸鸢从房顶上拿下来后,净了手,在冷嫔这磨蹭到用完晚膳后才走。
刚回殿内,在偏房养病的哑巴月儿从殿内出来迎她,柳翩翩眸色一亮,忙跑过去同她抱个满怀:“月儿你终于被放出来了,太好了。”
月儿双眸通红,微笑着亦是回抱住柳翩翩。
月儿并不是天生的哑巴,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舌头被人剜去,柳翩翩在从齐国来秦国和亲的路上无意间救下乞讨的月儿,见她可怜想要将她送回家中,她却摇头表示她是安国人,家里人都死了无家可回。
柳翩翩是知道安国的。七年前,□□的安国被齐国,秦国,魏国,代国联手灭了国,那场战争称之为血流成河,浮尸千里也不为过,像月儿这等平民家十舍九空,人能活着已属祖坟冒烟了。于是,柳翩翩就将她带在身边,后来出了那等事两人相依为命,主仆情分自是与旁人不同。前阵子月儿染了病,按照后宫的规矩,生了病的宫女不能再近主子的身,故,这些天月儿一直在偏房养病,直到今日病好了才被放出来。
烛光下,柳翩翩将这些天自己舍不得吃的好吃的一股脑都拿给月儿:“多吃点,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
月儿和柳翩翩年纪相仿,长相可人,可身量却比柳翩翩低了不少,又不能说话,眉间总是索绕着一丝轻愁,令人看着就心生怜惜。她轻轻摇了摇头,将一块糕点从中间掰开,将多的那一半递给柳翩翩,双手在空中上下丈量了下。
“月儿说我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柳翩翩笑弯了腰。她已经十六岁了好不好!不是牙还没长齐的奶娃娃。
月儿被她笑得不好意思,燥红了脸,娇嗔的瞪她一眼,起身就要拿起桌边绣架綉牡丹花。
柳翩翩忙将她扯回来,笑得不怀好意:“若你吃糕点,我就带你偷偷去找李茂。”
李茂原是柳翩翩嫁来秦国时从齐国带来的侍卫,当年萧荀上战场后,太后寻个莫须有的理由将李茂等伺候柳翩翩的宫女侍卫全部遣散在各宫做活,男的全部净身做了太监,而这李茂便是其中之一,刘翩翩对李茂心中有愧,时常赏赐东西给李茂由月儿偷偷交给他,这一来二去,月儿似乎对李茂有了别样的心思。眼下她病刚好,肯定巴不得去见李茂。
果然,月儿听后,正燥红着的脸更红了。
......
七皇子萧潜闻讯赶到勤政殿时,落了水的李宏已换了身干净衣裳,正跪在勤政殿门外受罚,萧潜平日和李宏走动颇多,见他期期艾艾的给自己挤眉弄眼,顿时乐呵了,他打趣萧荀道:“这老狗怎么触三哥霉头了?”
萧荀正肃着脸坐在勤政殿看奏折,翻折子的手一顿,眼皮子都没抬:“打探完了?”
萧潜从未见三哥这般肃着脸不悦过,也不敢再卖关子,给李宏投去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三哥的御案上:“这信我臣弟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我还没在怀里捂热就给您送来了。”
说着,一屁|股坐在御案左侧的紫檀木椅上,端起手边的凉茶吨吨吨一口饮尽,再抬眸,见萧荀目光沉沉的盯着那封信,却迟迟没拆开,挤兑他道:“怎么?七哥不信这封信是您那宝贝淑媛娘娘亲手写的,送出宫送去齐国的?”
提到淑媛娘娘,似戳到了三哥的痛脚,只听“啪”的一声响。
萧荀面无表情,一把掷下奏折。
满殿的宫婢吓得的肩膀一抖,忙退了下去。
萧潜也跟着吓得心神猛地一揪,险些将手里的空茶盏丢出去,他忙将茶盏搁在桌案上,如火烧屁|股般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实站好。
萧荀将高大的身躯倚靠在龙椅上,烦躁的扯开领子:“这信从哪截获的?”
萧潜乖顺的如鹌鹑,忙小心解释道:“淑媛娘娘来秦宫这些年一直和齐国有书信来往,臣弟买通了她宫内的一个老太监,那老太监说,淑媛娘娘每次给齐国写信,便会透过尚食局出宫采买食材的小太监李茂传信,令李茂将信给驿站的驿差传给齐国,臣弟这回就是赶在驿差还没把信带到齐国时在路上截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