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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烦乱不已,来到廊下射箭。金知香又来了,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金知香穿着一件半旧长裙,款款走进藏玉轩。自从那次在前厅她说她的新衣裙是她制的后,再也没见她穿过那件衣裙。
她继续射箭没理她,金知香早就习惯了金玉的冷脸。今日那户部侍郎又来了,带来了许多她都没见过的珍贵礼物,她在前厅后面偷偷瞧那户部侍郎,看着文质彬彬的,想不明白金玉为什么不同意?
她商户家的身份还想着去大户人家当主母吗?能给当官的大人做个妾侍就不错了。
“姐姐,祖母让我来叫你去前厅,户部侍郎大人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想当面和你讲清楚。”
金玉只感觉一阵气闷,平时最重规矩的祖母居然让她去前厅见外男?她是看户部侍郎的身份,觉得金家惹不起,就想将她推出去保金家平安。
她越起越气,将弓扔在一旁,就想去找吴宗维理论,顺便刺祖母几句,她不是最重视规矩的嘛!这个时候规矩都哪去了?
刚要走被沈曜拦住了,他平时最是谨慎的性子,从不多管闲事。金玉见他拦着,冷静下来。“小姐最好别出面,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她想想的确如此,他正等着找金家的麻烦呢!她让金知香回祖母,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金知香想着她这是明目张胆的撒谎呀!见金玉理都不理她,只好回去了,还以为金玉那火爆的性子,今日会有好戏看呢!
金知香走后她躺在廊下的藤椅里睡着了。梦到一名女子,面色苍白、身材瘦弱。她对着她笑,她的笑容大方、得体,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佩茹!”她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后泪就止地往下流。她居然现在才想起她的好朋友佩茹。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围过来,只见她情绪激动、泪流满面。
“小姐你怎么了?”婉儿小声地问。
“婉儿,我记起佩茹了。”她声音哽咽。
佩茹是她认识的顺城小姐、夫人中唯一的好朋友。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生于书香世家,她们两个人性格截然不同。
佩茹是标准的盛朝传统女子,识大体、能忍让,而她一点气也不受,性格不同的两个人却相处得很融洽,但两人的初见并不美好。
回忆起她们初见时的画面。仙衣坊设计的衣裙与顺城传统衣裙不同,顺城传统的衣裙多是保守的、宽松的,颜色上多是沉稳的颜色,如天青色、月牙白。领口处规规矩矩的将整个脖子都挡住了。袖子也是长一些,可以将手挡在里面。
而仙衣坊里面的衣裙多是收腰的,领口设计多样,尤其盛夏的衣裙,领口只有一层薄纱,袖子也可以将手露出来,并且大胆地采用艳丽的色彩。
佩茹第一次去就惊呆了,偶尔听人说勾栏院的女子才穿得这么暴露、这么艳俗,心高气傲的她不屑穿这里的衣裙。
正好金玉在店里,两个人就盛朝传统衣裙和仙衣坊的衣裙哪个好看、舒适展开了激烈地辩论。
金玉本着无聊和对顺城传统女性好奇的心态,才拦着不让她走,非说清楚不可,可佩茹长这么大从未与人面红耳赤的争吵过,一着急气晕了过去。
金玉着急了,找人将她抬到后院又让人去请大夫,好一番折腾她才幽幽醒来。
仙衣坊的后院别有洞天,这里居住着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有的甚至带着孩子。仙衣坊的店工怕佩茹对金玉不依不饶的都和她来说情。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她良善收留了她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她是个好人等等,她又是好一番道歉,最后两人一笑泯恩仇。
从此以后两个人成了朋友,金玉常去她家做客。佩茹嫁了横丙街的张秀才,育有一子。张秀才前两年自己做主纳了一房小妾,也是这房小妾的进门酿成了佩茹最后的悲剧。
金玉常去张家对她们家的事也了解一些,张秀才平素是个心高气傲的,可自从考上秀才后就止步不前,接受不了自己江郎才尽,自暴自弃的流连花巷。认识了勾栏院里的姑娘春娇,不顾当家主母的反对将春娇接了回来,从此夫妻感情出现裂痕。
记忆回到佩茹死去前的日子,这一日她去看她,一进门就看春娇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样子,来了客人也不知避讳,心里不喜,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手。
佩茹脸上又羞又气,让她起来她偏不起来,跪在地上一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听下人传金玉来了,她更是着急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而春娇就像是故意要演戏给别人看一样,一点不觉得自己跪在地上哭有多丢人。
佩茹此时气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从小的教养让她根本不会发火,也没和如此厚脸皮的人打过交道。底下的人看主母是个软性子胆子都大起来,连她这个妾侍都可以在她面前威胁她。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佩茹示意她冷静下来,又扶她坐下,佩茹渐渐平静下来。她提议去园子走走,她们两个一起出了正厅来到花园的石桌上坐下,她面露疲惫之色。
“小玉,让你看笑话了。”佩茹轻声说。心里无限的愁绪。
“我说你就是性子太良善了,被个妾侍气成这样,不喜欢就打发了,你才是当家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金玉看那妾侍绝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