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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新买的煤全部整齐码放在仓房,院子被清扫干净后,爸爸也修好了狗窝。
他做的很漂亮,如夏天做的蝈蝈笼子、入秋做的鸟笼子一样漂亮。
欢欢摇着毛茸茸的的大尾巴钻进狗窝,在里面刨了一圈儿,扑腾趴在窝里,露个毛茸茸的京巴脑袋。
“爸你做的真好。”华婕不吝夸奖。
华父像孩子似的,被夸了立即显出高兴来,有些得意道:“毕竟以前是当木工的。”
华婕看着自家爹,忽然觉得记忆中威严到有些让她害怕的父亲,似乎变了。
也许是她长大了,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才看到了父亲更天真气的一面。
一时冲动,她险些将自己的小金库自爆给爹妈,还好她立即想到自己在父母眼中还是个小孩儿,压根儿不具备理性支配金钱的能力。
他们一知道她有私房钱,肯定全没收。
这些钱她还有用途,再忍忍吧。
想跟父母炫耀的心,再忍忍吧。
想孝敬父母更多钱的心,也等自己赚到更多钱,再去实现吧。
晚上,华婕吃饭时不断给父母夹菜,睡前还给父亲倒了洗脚水。
搞的夫妻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嘀咕,孩子是不是闯什么祸了?不然这么殷勤干什么。
隔日,华婕仍旧如往常般背着画板出门,去画室自学水彩。
华母房家在家,收拾屋子时,瞧见了女儿摊开在桌上的日记本。
这阵子,她们单位的女同事间流行偷看儿女日记。
有说发现女儿早恋的,想着法一边掩饰自己偷看日记,一边暗搓搓管着孩子,不让孩子出去约会。
还有的说是孩子暗恋别人的,特别不争气,真是又心疼孩子又觉得丢人。
想到同事们分享的关于儿女的各种疑难杂症,华母皱着眉,有些挣扎。
她实在不想干那种偷看女儿日记的事儿,但又好奇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儿在想什么,有没有沈墨困扰,会不会学坏……
站在书桌前,她对着女儿的桌子好一阵踟蹰,终于还是决定不看。
于是上前只是擦桌子,努力不让自己视线扫到敞开的日记本。
擦完桌子,整理好桌椅四周后,华母觉得自己简直使出了毕生意志力。
离开女儿卧室时,她砸吧了下嘴。
方才虽然极力不去看,但余光还是扫到了一些字句。
不过……
真没有什么男同学的名字,好像也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字样。
眉头微微皱起,偶尔那几眼,扫到的可全是赚钱经……
总之就是钱钱钱。
这……
华母忽然有些担心,女儿身心该不会不健康吧?
就算家里不富裕,但他们家气氛还不错,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她这个做母亲的尚算合理规划着花销,没少了她营养,每一季也都关注着她的衣鞋,还按月给她零花钱……
对钱有这么强烈的执念,这么小的年纪……是不是不太好呀?
华母一边擦地,一边唉声叹气。
哎呦,还不如早恋呢。
……
……
早起去学画的少女尚不知道母亲正担心她为了钱想瞎了心,只坐画室窗下阳光里,静静的画画。
没有‘一定要考上好大学’‘要考画画养活自己’的压力,也没有‘一定要比其他人画的好’的竞争心,纯粹的因为爱好而研究,因为享受而落笔。
光照的她发丝棕黄,柔软而可爱,像个孩子。
华婕也的确找到了如孩童般的专注——专心玩耍的‘专注’。
下课时,她审视自己的画。
有些脏,用色过浓,对纸张的渗透性把握的不好,毛笔蘸水多少也把握不当,需要勤加训练的地方很多,经验稀薄,手生。
一切从零开始,难免受到挫折,而且不得不认识到自己并非处处在行,现在积累的那些绘画技巧也不是一蹶而就。
嗯,需要好好体会空杯心态,找回当海绵吸收知识的状态。
整理画板画材的时候,华婕心情仍是愉悦的,哪怕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但能随心所欲画画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她感到满足。
只要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没有虚度今朝。
景年背着画板从华婕身边走过,回头看了她一眼,抿唇没说话,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她。
华婕将画板背在身后,问他:
“有啥事儿说呗。”
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之前跟她同桌的时候硬气的很,现在装什么小媳妇啊。
“我准备在外面吃个午饭去写生,你感不感兴趣?”景年被她一问,干脆站定了挺胸抬头面对她。
毕竟俩人之前不太愉快,他既想跟她去写生,让她在身边指点指点,又担心跟她说话,她不理自己会没面子。
既然她先开了口,他就放心啦。
华婕对写生心动了下,不过想到现在已经九月中旬,坐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的画画肯定会冷,便摇头道:
“开春再一起写生吧,现在太冷,我回家了。”
“……哦,那周一见。”景年压下遗憾。
“拜拜~”少女举起手臂,四指并拢如招财猫般朝他摆摆,便迈着轻盈步子从他身边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