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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画水粉画油画的学生更多的是用弧形笔触,长线落笔,但这幅画却全是直笔触,短线落笔,让画面显得很硬,细看后会有种身心舒适的工整感。
画面是一个杂乱的客运站,主体人物在偏左下方,斜靠在破旧的候车椅上,眼神空洞的望向纸张外,不与观画者对视,却仍让观画者产生一种与之发生过互动的情绪。
候车青年无论从姿态还是表情上看,甚至从衣褶和歪斜挎着的包上,都透着疲惫和茫然。
裘远立即产生一个推测:这青年并非离家去某个地方,因为他看起来并没有目标。
倒像一个在外生活消磨掉激情和期许,茫茫人归家的人。
他看一眼右下角统一写在纸条上的名字,心道果然。
它叫:《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
站直身体,拉远一点距离,他继续打量这幅画。
青年身后还有其他乘客,虽然模糊处理了,但配色和绘制出的些许姿态处理,给人带来的感受是一样的,闷闷的,与‘疲惫,迷茫’同调。
整幅画仿佛都是对生活的发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将来又要去哪?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裘远啧啧一声,觉得这幅画特别打动他,与他的某些情绪情感产生共鸣,十分惊艳。
深吸一口气,他弯腰凑近,又去看它的笔触和画法。
画面中有不少有趋向性的笔触,这些笔触向无数条落在纸张上的小鱼,从画面左右下角,向右上角汇聚。
这笔触不仅暗示了斜向右上角的三角构图,更强调了从左右下角向右上角的透视和纵深关系。
要在处理一幅画时,将画面上的所有元素都拿捏入微,单提出来全有话说,都有表达,这就有点厉害了。
裘远捏捏下巴,虽然画面上隐约有些匠气,但仍不得不说,太厉害了。
尤其是混在一群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画里,显得尤为突出。
只看这幅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参与的只是个在校学生的比赛,而非社会画家的比赛。
微微一笑,裘远觉得自己找到了最满意的一幅画,伸手便要捞起来,却有另一只手忽然从斜刺里伸出,率先将画拿走了。
“诶?”裘远立即大声质疑,抬头瞪向取画者。
安静的旷室里,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尽皆直起腰看他。
裘远却浑不在意,朝着抢走他看中画作的鲁美油画系主任易南昇道:
“易老师,这可是我先看中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选走了,你还能多选一幅自己喜欢的呢。这又不是选学生、买画,有啥好争的。”易南昇哈哈笑着,却将画捏的死死的,一副今天非他霸占不可的模样。
“不是——”裘远仍要距据理力争,却被易南昇转开话题:
“哎,你看这幅画,许多笔触和配色的处理,像不像梵高的《一双皮鞋》?
“那种劳动人民的辛劳、质朴和穷困,都在细节里展现的淋漓尽致。看着最日常、最和谐、最普遍的物件,通过绘画,也能激发出我们最强烈的无奈和痛苦……不错不错。
“还有这些流动的指向右上角的笔触,像不像梵高的《星空》和蒙克的《呐喊》?人家是旋涡式的笔触,她是直的、汇聚式的笔触。
“让我产生一种向远处驶去的火车或者汽车开向远处隧道的那种感觉,看,画叫《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契合上了。
“小小年纪,这个画者很有想法啊。
“而且这个大胆配色,啧啧,真不错,我众多学生里也找不出一个色彩感觉这么有天分的,稍加指点,未来一定不可限量啊。”
易南昇跟裘远说完了,又转头喊主办方:
“王建,这个蒙纸真的不能撕掉吗?我想看看这幅画的作者啊。”
“易老师再等等吧,比赛评选完了就能知道了。”王建笑道。
“哎,那我问问送选的老师和学校,看看有没有知道这幅画的。”易南昇道。
“易老师别这样吧,咱们要考虑下公正性嘛。”王建哭笑不得。
“……哎,成吧。”易南昇委曲求全,一边说着,一边捧着这幅《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转身走远了。
站了一会儿的裘远,忽然意识到易南昇已经彻底将那幅画拎走,不会再还给他了,不满的‘嘶’了一声,盯着易南昇的后脑勺,最后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第74章 托狗天王 你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
华婕家的钱哗啦啦往外流。
华父报名学车, 考虑买辆大卡,拉运家具方便,总不能大几千的家具, 拿平板车送货,不像样子。
所有装修材料到位,大锤80,华父自己抡了几锤, 剩下的都是沈墨上手。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个子高,长的壮,身体里蓄满了力量。
华父酷爱交朋友,为人够义气,一到周末, 就有兄弟上门帮忙。
就算没有手艺的, 也都拎着东西,一袋水泥, 一桶油漆, 还有石灰五金, 多少都是心意。
沈墨搭手垒砖,乘检老郭把双层玻璃放一边,拍拍手盯着沈墨望了两眼,问道:
“你家不是个闺女吗?这是亲戚家孩子吧?”
“哪呀,我干儿子。”华父琢磨了下, 懒得讲太复杂, 干脆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