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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画画就是要考验孩子们的观察能力,靠观察力,和将观察到的东西转化成线条及色块的能力,来画画。
但……学习画画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为了效率和应考,难免要死记硬背‘铜壶怎么画’‘水果怎么画’‘石膏怎么画’。
于是,教出来一茬一茬画画的孩子,在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匠气,不明白自己正被‘生产’成同一批次的同类‘产品’时,就懵懵懂懂的踏上画匠之路了。
也不知最后离开校园,有多少能突破‘匠’字,回归灵气,画出自己的风格。
不过,总算现在许多设计岗位、美工岗位对匠气的容忍度非常高,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只要是人才,哪管匠与不匠呢?
即便匠,也能拥有不错的未来吧。
走到门口,王建正巧看到两个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立即迎过去,笑着与对方握手:
“乔总好。”
“王老师你好。”乔百万笑的比王建还和气,是个滴水不漏的谦和商人。
虽然看起来像个普通老农,但谈笑间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跟在乔百万身后的秘书朝着王建笑笑,便一声不吭走在乔百万左后方。
“辛苦你从山西赶过来看展了,快请进。”王建是听了沈佳儒老师提起,才知道山西有这么一位乔老板,也是喜欢收藏艺术品的同好,这才要了地址发送了邀请函。
没想到月中时对方终于来电表示回来,并立即启程到访。
这样稳定的画作收藏者,是办画展、卖画者最需要好好经营的客户。
王建是清美的老师教授,同时也是学校对外的窗口,他组织这次画展就是希望能打通国内的艺术品市场,为学校在读的学生们,也为未来将进入社会的孩子们,多开拓出一条康庄大道。
虽然孤僻深钻绘画的许多教授老师瞧不起他,觉得他不务正业,但王建自己主意很正,哪怕众多人不认同,但只要学校还支持他搞,他就能坚定不移做自己要做的事,并坚信自己做的对。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不那么清高,去做清高的艺术家们嫌脏嫌累的活。
王建觉得他可以做这样的人,还做的清清爽爽,痛痛快快。
是以,当他挂着笑脸招待乔百万这样的暴发户时,心里没有一点瞧不起或者不自在,他热情的真诚,谦和亲切如家人。
“客气了,像我这样喜欢画的人,还要感谢清美组织这样的画展啊,是给优秀画作们一个窗口,也是给我一个渠道哇。”乔百万笑着跟王建并肩,一边还叹息道:“像我之前就找不到门路,才一直没买到沈佳儒老师的画,以后你要是有办法催动沈老师办画展,可一定要喊上我。”
“听说沈老师已经开始筹备画展了,最近新画的推进也很顺利的样子。”王建立即笑着应和,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讲给对方听。
“真的吗?什么时候办啊?”乔百万双眉挑起,几个月前见沈老师时,还没听说对方有在画新画、筹备画展啊。
这次来北京一趟,果然还是值得的。
“哈哈哈,沈老师才开始画,要真的到筹办画展那一天,估计还要好多年吧。回头我也要多催催沈老师,就算不办大型的,也可以先办小型的嘛,毕竟我们等他也等了太多年啦。
“或者不办小型画展,拿出一两幅画来参加国内外的画展,也可以嘛。”王建一边笑着凑趣,一边引着乔百万一幅一幅的欣赏双年展的作品。
“对嘛,先给我们一两幅画,让我们解解馋。”乔百万叹息一声,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沈老师的画,就被那种庄重沉凝,大气雄浑的画风所掳获,可惜他想买时,沈老师已经远走劲松,不办画展不卖画了。
“哈哈,乔总可以看看这些孩子们的画,多加指点。”王建。
“前阵子我买了沈老师一名学生的画,名师的确出高徒,那幅画……怎么说呢,有种令人心情宁静的力量。”乔百万道。
“是方少珺的画吗?”王建挑眉问。
沈老师三个学生中,按照专业的综合实力评判的话,最强的便是天赋超强的方少珺了,这也是清美双年展给她冠军的因素之一。
乔百万回想了下,立即忆起之前沈老师的三个学生中,似乎的确有一个女孩子似乎就叫方少珺。
她画的怎么样来着?好像是非常整齐非常不错。
但……乔百万买画不是为了炒画,也不是为了将来等谁红了后彰显自己拥有这个人画作收藏。
他不考拉将来升值后卖,也不考虑立自己懂艺术收藏家的人设。
他只是为了自己喜欢。
乔百万有一个独属于自己,家里任何亲人,包括孩子,包括清洁阿姨都不可以踏足的阁楼。
阁楼四面没有窗,只有头顶一个小方窗。
他每天都会站在凳子上,将小方窗擦的透亮。
每当奔波忙碌和压力山大的工作之余,他就在窗下放一个水盆,然后独自坐在阁楼内,不开灯,只望着头顶小窗中透在水盆中的阳光或月光。
如果这还不能让他内心平静,他就再抬起头,借着月光或日光,跟自己收藏的画对话。
现在,最能让他宁静的画,就是他买的华婕那幅《纯色雪原》,那些留白,那些清浅的色调,让他感到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