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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都希对华婕道:
“央金说,她不需要学汉语,她现在就很快乐。
“就像牦牛一样,过一天,吃一天的时间草,无忧无虑的长大,苍老,与大自然为伴。”
“……”华婕抿住唇。
央金的人生观,和她是截然不同的。
大家都努力进步,奋进向前,要更多,要更好。
央金却根本不管那些,她拥有的就是全世界,得到的就是最好的。
悠闲的就像一直吃草的牛,遇到草吃草,遇到花吃花,遇到蚂蚱吃蚂蚱,遇到虫草也就是多嚼两口而已。
爬到山上就看看云,看看谷。走到河边就看看水,看看鱼。
这简直是佛家说的大自在吧。
华婕忽然从草地上抬屁股,走进牛群,拿出都希给她的废纸,用铅笔画了小半天铅笔写生后,终于觉得自己抓住了牦牛的精髓。
于是,她将早之前画了一半不满意的画翻过去,以背面为底,再次认真画了起来。
于是,牦牛不仅仅是牛,而成了一种生活态度。
在画它的每一根毛发,每一个姿态时,华婕都有灵感。
线条和笔触是它的牛生哲学,色彩和晕染是它的牛生自由,构图与牛景透视是……
华婕一找到感觉,那手速可真不是盖的。
整幅图在强纵深拉开后,雄壮而威武,又在行走姿势下,透出稳健和悠哉。
…
…
隔日大晴天,沈墨拿着相机,帮都希一家拍照。
都希一家四口,加上妹妹德吉梅朵,每个人打扮停当,开开心心的坐在家里厅室木椅上,又快快乐乐坐在家门口草地上,又骑马,又骑牦牛,照了好多照片。
喜气洋洋的,仿佛过年一般。
“你一定把照片洗出来给我邮来呀!”都希拍着沈墨的肩膀,期待道。
“放心,照片一定给你洗的好好的。”沈墨笑着回应。
照片拍好,两个男人于是坐在一块儿摆弄木头,和宰羊。
今晚大家要吃羊肉大餐。
……
陆云飞画了一路的靠谱青少年沈墨终于竣工,在华婕不知画了多少幅的当下,他总算完成了第一幅。
然后,陆云飞跟德吉梅朵申请画像,梅朵转身就跑,过了一会儿,穿好了她最鲜艳的藏族裙装,戴上了美美的头饰和项链,红着脸蛋,坐在了陆云飞选的窗下木椅。
在沈墨给德吉梅朵拍了一张照片后,陆云飞开始了自己的第二张画。
休息间,陆云飞溜达到华婕身边,看她画牛。
然后,他在她停笔休息时,掀起画纸,随即皱眉道:
“你用的画废的纸的背面?”
“嗯,怎么了?”华婕问。
“……没事。”陆云飞。
等回北京,这些画裱框上画展,还要参加拍卖会之类的售出。
到时候,看到这幅画的领导们,以及买这副画的人,发现画的背面居然还有半幅废画,不知会是个什么感受……
是感叹大艺术家用纸的任性,还是决定一张纸上1.5幅画是占了便宜…
…
华婕画好了牛,陆云飞起好了稿,都希和沈墨的羊排烤好了,央金的羊汤炖好了。
烧酥油茶的牛粪,也被小达玛摆在了铁锅下。
晚宴开场,篝火点燃,吃喝到兴起时,央金唱起长调藏歌,都希站起身,举着小女儿摇晃着跳舞。
大家都喝了青稞酒,笑啊闹啊,吃的好开心。
陆云飞坐在篝火边,啃羊排时顺手拔了一朵小花。
捏在手里,一会儿嗅,一会儿随着央金的歌曲摇摆,像参加演唱会的粉丝。
捏着玩儿够了,想双手抓羊排吃,手里的小花就成了累赘。
正巧都希的妹妹梅朵坐到了他身边,他想也没想,随手就将花递了过去。
梅朵接过小花,嗅了一下,忽然站起身,靠近刚将羊排抓在手里的陆云飞,照着少年的脸,就是吧唧一口。
梅朵害羞又快活的笑,然后起身跑到哥哥身边,一起和着嫂子的歌唱,随着哥哥的舞跳。
“……”陆云飞。
“……………”陆云飞。
“……………………”陆云飞。
……
大家酒酣,央金拉住在篝火边晃着玩儿的华婕。
待华婕坐在身边后,央金在都希耳边说了几句话。
都希哈哈笑罢,转头对华婕小声转述:
“央金说,我们藏族昌都地区有一夫多妻,但一妻多夫可不多了。即便在察雅县牧区也少有,没想到华婕你这么厉害。
“汉族女人强哇,居然一妻二夫……”
“?”华婕。
“啊?”华婕。
一妻二夫?
说谁?
正这时,沈墨给陆云飞切好了两块羊排,便起身走到华婕身边,低笑问:
“说什么呢?”
都希转头过来,才要回答,华婕便抢着道:
“啊,都希大哥问我羊排好不好吃。我说好吃。”
“……”都希,“哈哈哈哈哈哈……”
“?”沈墨。
“。”华婕。
天下美宴总有终时,这一夜饱食畅饮后,这些日子的无罅相聚也到了尾声。
雨停了,路通了。
隔日早,三人整顿结束,不得不再度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