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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管那小男孩目前能不能听懂,继续认真道:“找到自己人生的兴趣并且为之努力,和语数外获得高分一样重要。”
那名小男孩听后想了几秒,将印章放下,挠了挠头,转身朝着自己父亲走去。
倒是江澄子,一直盯着宋秉文。
——
一天的宣传结束后,宋秉文送江澄子回去。
到江家别墅大门外,江澄子要进去了。
“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宋秉文问道。
“我又不是不认识自己家大门。”江澄子斜了他一眼。
“好,那快进去吧。”
江澄子刚往庭院里走了两步,忽而脚步放慢,又转身。
“怎么?”宋秉文问。
江澄子站在原地,沉默了两秒,道: “谢谢。”
听到她道谢,宋秉文略挑了下眉,笑了下:“谢谢我今天去陪你?”
“嗯......”
不,其实也不只是这样。
其实,从他去找她父母谈,找宫春莹谈,再到站出来为她澄清,将她从舆论的旋涡中拯救出来,他默默为她做过这么多事,却什么都没有说过。而她也没有对他说一声,谢谢。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说声谢谢的。
江澄子道缓缓道:“我都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你去找我父母,还有,宫老师。”
宋秉文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两人沉默了一阵。
江澄子舔了舔嘴唇,终于对宋秉文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干嘛要帮我?”
“你说为什么?”宋秉文轻笑,“我这段时间都白追了?”
江澄子抿了下唇,又道:“可是在你去找我父母和宫老师的时候,你不是...你不是还不喜欢我么?而且,你不是看不上我整天做的东西么?”
这是她心里一直介怀的一件事,也是一直以来的疑惑。既然现在如此,那么当初何必?
“你怎么会这么想?”宋秉文显得很疑惑。
江澄子抬头看他,视线有些失焦,声音很轻:“我听到你说的话了,那天在办公室里。”
宋秉文微偏头,像是还是不明白。
江澄子咽了下口水,干脆直说了:“我听到你说,你不会娶一个不学无术的女人。你说的,难道不是我?”
宋秉文明显怔了一下,像是很惊异,又很意外。半晌,他喉咙发出一声轻咳,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
“你就只听到了这句话?你以为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所以你才会突然从我宿舍离开?”
江澄子嗯了一声,点点头。
宋秉文似笑又非笑地看了她一阵,叹了口气:“好吧,我也算是知道原因了,也给我解惑了。”
“怎么?”
宋秉文上前两步,与她离得近了一些:“江澄子,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不是我的原话,或者说不是完整的话。”
“嗯?”
夏夜,天幕黑得纯净,只有疏星几颗,光影明灭。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宋秉文弯下身,平视着她,很认真道:“你听好,一个字都不许漏,我的原话是:以前我说过,我不会娶一个不学无术的女人,但后来我发现,是我对不学无术的定义出现了偏差。我一直认为,没有按照既定的学业道路努力,没有达到众望所归的目标就是不学无术。现在我意识到了,术业有专攻,做自己喜欢的事,其实也是一种术,并没有高下之分。”
江澄子呆呆地站立着,有清清凉凉的风拂过她的皮肤,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轻很轻。
脚边的青草微微晃动,窸窣作响,在静谧的环境里,让感官重新活跃起来。
宋秉文停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江澄子,这才是我那天的原话。”
——
江家别墅。
江澄子一个人待在卧室里。
她想到今晚在庭院里宋秉文说的话,思绪又回到那个晚上。
在宋秉文宿舍客厅的桌子上,他们相对而坐。
他忙于学术,她忙于雕刻。
他们都为自己所热爱的行业而努力着。
中途,宋秉文给她拿来了一个热水袋,让她暖暖手再雕刻。
掌心贴上热水袋时指尖蔓延的温暖,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柔软和煦的被子时的温暖,还有那个雨夜,他带她回宿舍时给她的温暖。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忘记。
没多久,张姨来敲门,说宋先生有东西送到了。
江澄子让拿进来。
张姨打开门,后面跟着四名工作人员,他们带着手套,一人托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一角。木箱不大,但每个人都万分谨慎小心,里面是那件《孤帆远影》的根雕作品。
宋秉文的助理已经办完了手续,就马上安排人送来了。
江澄子从卧室里间走了出去,指挥他们将那件作品放进了橱窗里。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门重新关上。江澄子站在玻璃前注视着那件根雕作品,一如拍卖会上看到的那样朴拙厚重又精巧细腻。
视线向右移动,旁边就是她的那两颗核桃微雕作品,在红丝绒垫子上,安静地待着。
她盯着上面的图案发了会呆。
其实,她在另一颗核桃上雕刻的人物,真的是宋秉文。
就是那个通宵的夜晚,在他的宿舍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