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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不顾周围人心中的狂风暴雨,只看着皇帝,笑道:“皇兄,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你考虑清楚,咱们还能心平气和的谈谈。”
皇帝却看都没誉王一眼,转眸看向驸马,沉吟片刻道:“朕若所猜不错,阁下当是北凉国二王子?”
皇帝此言一出,大殿内又是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驸马的眸光也带上了一丝惊愕与复杂。
驸马轻摇折扇,笑得温文尔雅:“正是在下,皇帝陛下好眼力。”
皇帝淡淡一笑。他哪里是好眼力,只不过是推断出来的罢了。
驻守边关的将领有许多,可誉王不对别人出手却偏偏对根基深厚的岑家出手,要说没有原因,那是不可能。
皇帝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誉王可能同北凉国有染。
北凉虽是一国,但实际上面积小得可怜。它位于大晏以北,而且更加不幸的是,它周围是被长狄部落环绕住了的。
就这样,南面是大晏,其余三个方向是长狄,北凉处境可谓困难。
尤其北方天气恶劣,其境内那些土地根本不够自给自足,更别说还有长狄那些抢劫惯犯,生活更是难过。
只不过难过归难过,于大晏而言,他们可悲,却也是极为可恶。
北凉处境困难,但好在他们身在北方草原,养马驯马之术可谓一绝。是以每年朝廷都会用粮食与其交换马匹。
可尽管如此,北凉境内的粮食依然只能供应小部分人,剩下的人无可奈何,为了不饿肚子,则是成了马匪,抢劫边关各地的人。
大晏虽说恼怒,但毕竟还需要北凉的战马,北凉那边又咬紧牙关说那些人都是民间自由组成的,他们丝毫不知情。大晏也拿它无法。
若只是这般,倒还不算太麻烦,只是几十年前来驻守平州的将领发现北凉有些蠢蠢欲动,似乎不仅仅是满足于靠战马和大晏交换粮食,他们更想要直接侵占这一片土地,自给自足!
大晏又怎能同意?二者展开一场战役,北凉不出意外地惨败。皇帝又派人在平州加驻兵力,这些年来北凉也一直安分守己,本以为他们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却没想到,他们竟是打入了内部。
之所以解决掉岑家,只怕也是因为岑家驻守平州,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困难,可若是解决掉岑家换上他们的人,那他们从平州城经过,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又想起驸马了在京城多少年,不由感叹罢了计谋之深远。
皇帝叹道:“江南,平州,如今又跟北凉扯上了关系,誉王,倒是朕小瞧你了。”
驸马道:“皇帝陛下,如今京城内外,已全然被我北凉军队包围。陛下不若干脆一些,直接写下退位诏书,届时您在行宫颐养天年,也免得大晏京城血流成河,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毕竟,下臣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实在不希望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呢。”
驸马笑容温文尔雅,一副翩翩君子风范。然殿外兵戈相交的呜鸣声却是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殿内气氛一瞬间冷凝到了极点。
聂磐一手握住剑柄,身子隐隐呈护在皇帝身前的姿态,殿内的侍卫也是面容沉肃,丝毫不惧。
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皇帝却是兀地放松了身子,缓缓往背后靠去。他叹了口气道:“誉王,朕本来是给过你机会的。若你收起野心,当一个闲散王爷,朕不会容不下你。偏偏……”他摇了摇头。
誉王冷笑:“不必多说!既然陛下坚持,那——”
正在此时,忽有一戎装男子冲破阻拦,疾步走向驸马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驸马脸色骤变。
他抬眸看向宋晏储,神色惊疑不定。
平州军连破北凉三城?
怎么会?!
平州军、平州军此时应该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怎么会——
岑蕴和?
那个岑蕴和!
誉王听到消息也瞬间僵在原地,随即猛地意识到什么,愕然看向宋晏储:“是你——?!”
宋晏储淡然含笑。
驸马脸色难看,难以维持一贯的温润神色。誉王心中惊慌失措,又对上驸马的视线,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快!咱们快动手!”
“不必管北凉如何了!此时你助本王登基,届时北凉所丢的城池本王定一分不差的还回去!”
驸马暗自咬牙,几乎控制不住要甩开他,骂他是蠢货!
北凉那边都出事了,京城这里,皇帝又怎么可能不设防备?
驸马看他犹如在看傻子,但无奈现在骑虎难下,哪怕心中恼怒,驸马也知道只有拼上一拼才有希望——
驸马沉着张脸,一声令下:“动手!”
一息,两息,……
令已下达,外间却许久没有丝毫动静。
驸马心中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大殿之外一男子身着戎装,大步而入,跪在大殿之内,朗声道:“末将萧悟,见过陛下,太子殿下,大将军!”.
驸马眼前一昏。
萧悟,西州军副将。
他在这儿,那岂不是——
驸马和誉王脸色煞白。
这一场战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皇帝高坐明堂,面上不显,自有一股帝王威仪。
他沉声把方才驸马的话全还给他:“二王子,若是北凉愿意及时撤兵,北凉国都,或可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