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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是本只是开玩笑,却没想到,等她醒来,得到的就是费夫人流产的消息。
这么多年,皇后愧疚过,自责过,但随着地位的越来越高,捧着她的人越来越多,早已将此事封存在脑海深处,却不知,费夫人午夜梦回,所想到的,都是那个孩子。
费鄂站在一旁,忍不住沉声开口:“所以,这就是你要害我费家的原因?”
“当年娘娘不懂事,犯了错,可后来也为自己的错误道了歉。”
“这些年来,虽说你一直未有所出,可我费家待你也是不薄——”
“你闭嘴!”费夫人怒声喝道,她嘲讽一笑:“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就是在青渟失了双腿之后把他当成一个废人、当成一个弃子扔了?”
“对我不薄就是在青渟出事的第二题就要将你在外面的外室子接回府来?!”
她扫过四周,眸光阴毒:“你们费家,全都对不起我!”
“谋反一事,罪大恶极。”她轻轻笑了:“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费夫人的心早就死了,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费青渟,可如今费青渟也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
费夫人恨费家,恨皇后,所以在驸马找上门的时候,才没有拒绝。
哪怕自己也会没命,也要把费家拉下水。
费家父子面色几经变化,复杂无比。费鄂还想向皇帝求情,皇帝却已经不想再听他们说什么了。
他挥了挥手,禁军了然地把以往高高在上不可方物的国丈和国舅抓了起来,连带着费夫人。
费夫人那句话没说错,意图谋反,罪大恶极,更别说费家还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之事。
大殿内又恢复了平静,皇帝微微闭着眼睛,靠坐在龙椅上。
“陛、陛下……”皇后张了张嘴,讷讷开口。
她有心要为父兄求情,但想起他们做的事,心中充满怒火的同时,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受牵连。
此时的她,全然不敢看向宋晏储。
“皇后,”皇帝闭上眼睛,轻轻问道:“朕就问你,你可有一日,把太子当做你的亲生孩子。”
你可有一日,为太子的存在,感到过欢喜?
皇后嘴唇颤了颤,许久未曾开口。
有过吗?
在怀着她的时候,皇后心里是有期待的,只是这种期待更多的是希望她是个皇子,而非公主。这样的话,她在后宫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
毕竟她出身低微,若是没有子嗣傍身,只怕后宫随便一个妃子都能踩在她的头上。
后来太子出世,那一瞬间,皇后是欢喜的,可等产婆告知她孩子的性别之后,皇后又瞬间心如死灰。
尤其是在一时头脑发热通知陛下孩子是个皇子之后,皇后之后的人生,日日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怕太子身份暴露,怕她被皇帝责怪,怕她保不住皇后的宝座……
“罢了。”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人:“送娘娘回坤宁宫,没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准出来。”
到了现在,其实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费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对,若不是皇后有心,那这看似荒诞可笑的计划,又怎能成功?
费夫人的计划当真是没破绽吗?
当年知情者死无对证,又有那所谓的滴血验亲,看起来合情合理,证据确凿。可皇后若是对太子有稍微的温情,有些许的迟疑,就能发现这所谓的合情合理有多么的荒唐。
皇后心有怀疑,为何不跟皇帝说?
是真的害怕皇帝的责怪,还是害怕,皇帝所给出的那个答案?
费夫人怎么做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怎么想的。
她心中坚信那个想法,就不会去计较那里面的违和与漏洞,只拼命说服自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皇后还想说什么,身边的禁军已经飞速地“护送”着她离开偶尔文华殿。
殿内如今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并一个萧淮。
“父皇。”宋晏储轻声唤了一句。
皇帝回眸看着她,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孩子,这个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
当年皇后临盆,诞下一个皇子,皇帝自是万分高兴。当即就拟了一道圣旨,待满月之后,册封其为皇太子。
可随着他一日日地往坤宁宫去,皇后那防备警惕的态度,却让他察觉到些许不对。
他查明了事情真相后,在乾清宫里静坐了一夜,最终决定,满月宴照常举行。
而太子的名号,也是由此定下。
良久之后,皇帝才慢慢说了一句:“你……可怨朕?”
怨他当年做了那么个决定;怨他没能及时发现皇后的阴谋,让她饱受身体羸弱之苦十数年……
宋晏储一怔,片刻后道:“幼时或许怨过……现在,不怨。”
宋晏储难以想象若是她身为一个公主,会是怎样的路;但她如今是大晏太子,对于她走的这条路,也并不后悔。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竟是撑着脑袋,低低笑了起来。
幼时的宋晏储受皇后影响对皇帝总是敬而远之,甚至带有防备的态度,父子之间的关系颇为僵硬;而如今,同样也是没必要多说什么,父子之间,早已明白对方。
皇帝抬眸,目光落到宋晏储身上,又在萧淮身上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