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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找赵钱孙李。
没了?
没了,我说书记你在开会,请他留下姓名和联络方式,但是他说他等会再打来。
那他打来没?
接线员摇摇头,被赵钱孙李这样逼问,她委屈的眼泪要掉下来:后来一直都没。书记,是有什么事吗?
她就是顺口一问,却见赵钱孙李像是整个人都垮下来一样,顿时失去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明明外表上没有分毫变化,却让人觉得他从生气又变成了死气一样。
没事。
回了两个字,赵钱孙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口袋里揣着手机,恨不得要捏碎。
是他亲眼看着周吴郑王从他跟前消失的。
一开始是手,然后是脚,最后是身体,他只看见周吴郑王对他张口,但是那个时候他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吓的要命。
他就没那么失态过,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周吴郑王,却什么都抓不住,到最后面前的人变成空气,他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一瞬间觉得连呼吸都不必要了。
然而整个面馆在警察逮人的那一瞬间有过混乱之后,就重新恢复了正常模样。
似乎谁也没注意到刚刚这里有人消失了。
这两年他都在这噩梦里,恨不得有朝一日能醒过来,原来昨晚还在和周王喝酒,早晨的房门被打开,周吴郑王穿着自己给他买的衣服,让自己起床。
然而这景象他再没盼到过。
他快要发疯了。
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他本来对此就擅长,但是实际上这根本不管用,他正常的时候还能考虑点别的,让脑子收复一点空间,发疯的时候,他会满脑子都是周吴郑王,都是这个捉摸不透的,消失的男人。
痛苦的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于是他反而只能强迫自己正常下去,再正常一点。
不是没有想过死,死比疯还容易,他从不畏惧这种事情,但是他长久的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最后是小周王敲响了他的门。
一开始他真以为是周王回来了。
周大哥不见了吗?小家伙问他,沉静的很,相比之下,反而是自己这个成年人落魄惊慌的毫无法度,让人发笑。
没错。赵钱孙李肯定的回答,他不想和这个小家伙再打照面,周吴郑王和这个小东西如此相似,让他心里都是猜测,却又找不到方向:我找不到他了。
明明和周吴郑王更亲一些,小周王听闻对方的消失却没露出害怕或者关切的神色,只是皱了皱眉头。
连这个小动作都这么像。
那应该能找到的吧。
小周王笃定的说,仿佛抱有极大的信心,他那么小,还不到门的一半高,却好像有无尽的勇气,好似站在那里,就能顶天立地一样。
赵钱孙李居然对此感到安慰。他好像被拯救了一般,失声笑了出来。
我真蠢。
我真蠢。赵钱孙李咬着牙,差点想把手机丢出去。
他的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一张是他的,另一个却是从来没有人入住过,珠阳市政府里的人,也无人过问。
昨晚半夜他回家,才发现这个手机没有带。
这还是几年前他和周吴郑王一起买的手机,一起挑的手机号,自从周吴郑王消失之后,他就一直留着,号码也不换,就盼着有朝一日会有人打过来。
将因为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电源之后,手机自动开机起来,然后收到了移动未接来电的短信通知。
那一刻他心脏都要停跳了。
时间是他在下午的时候。
他立刻反拨了回去,却没有任何人接,在网上百度这个号码,只有一大堆的区域提示。
是首都的。
但是这些信息毫无益处,他想要查出号码所有者的信息,不过更直接的是去问问昨天下午打到办公室来的那通电话是谁。
他怎么就蠢到会没有带手机呢?赵钱孙李陷入无尽的懊恼里去,他将头磕在桌子上,发出碰碰的响声。
电话内线响了起来。
喂。
小弟。是赵扶空。
以前赵家兄弟两个截然不同,赵家老大沉稳可靠,赵家老二性子跳脱跋扈,如今兄弟两个却如出一辙。
什么事?
赵扶空在那头咳嗽了一声:你要把贺家搞到什么地步?
也不是质问,就是普通询问的语气,赵钱孙李一笑:搞到他们爬不起来为止。
再说我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哪里动的了中央的人。
别和我说魏叔叔后面没你。
这你都知道了。赵钱孙李用惊讶的腔调说:看来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你。
赵钱孙李!赵扶空加重语气:你看看你最近的行事!还有没有章法?面子功夫能骗过别人,还能指望骗得过上面?行事偏激任性,和贺家死磕,对你有什么好的?
对我有什么好的?赵钱孙李把玩着手中的笔:这七年前贺明德送我一份好礼,我不还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小孩子不懂事,再说了,那个时候你又没受苦。赵扶空说到这里有点心虚,因为赵钱孙李精神以前就被断言不正常的缘故,听说他杀人自己和父亲都第一时间以为是十分有可能的,因此只想着匆匆了结,毕竟当时在场亲眼看见的,可都是圈内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