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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行这才吻了吻沈归荑的唇,贴合之间,隔着薄唇轻颤的幅度,低声哄道:“乖。”
沈归荑烧的有些神志不清,她似乎是又做了个梦。
梦里潮热、濡湿、黏腻,又充斥着颓靡的香气。
刘平乐守在门外一宿没敢睡,生怕里头那位金贵主子再出什么状况,他挨过了困顿,送走第一声鸡鸣,又迎来天际第一道光。
终于听见他们家爷唤他,“去叫鸦青拿件裙子过来。”
他哪敢怠慢,急匆匆的出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自己倒又回来了。
听了刘平乐的解释,江宴行也觉得是个问题,便也不再多说,招呼着他下去了。
沈归荑朦胧之间是被江宴行喊醒的,他轻拍了拍她的脸,喊她起来穿衣。
她眼皮困得睁不开,便推开江宴行的手,低哼了一声,像应又不像是应。
江宴行从未伺候过人,也没人敢让他伺候,偏偏这两日倒好,他又是穿衣又是穿鞋子。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过床边搭着的裙子一一给沈归荑穿好,这才动身抱着她出了行宫。
却说许若伶这边,前脚刘平乐刚走,她还在想法子怎么对外解释,这可倒好,法子还没想出来,江宴行便抱着人过来了。
许若伶顿了顿,瞧着江宴行把沈归荑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才凑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江宴行如实回答:“发烧了。”
“发烧了”这三字里听的许若伶眉头一跳,当即便抬眸去看江宴行,那眸子里的情绪可谓是多姿多彩,有费解,有埋怨,她抿下唇后,又变成了无语至极。
江宴行这小子好似有病一样,当初那三公主点了名要嫁他,他偏不要。等冠着后妃的名号来和亲后,他又占人家便宜。
光天化日之下不避讳也就罢了,还将人家给折腾病了。
她压下眸子里的无语,然后吩咐长叶说,“快去请太医。”
待长叶匆匆出了宫,许若伶才示意江宴行跟她去外头,江宴行也没推脱,跟她慢悠悠的出了屋子。
“我只对外头说是三公主受到惊吓,一早便睡下了,你这好,在你那住一夜倒发烧了。”
顿了顿,许若伶又埋怨道:“这春蒐时间本就不久,三公主身子弱极,没有个三四天是好不了的,届时回宫在困马车上颠簸个一天,怕是又要加重了。”
江宴行懒散的敛下眸子,淡淡应了一声,才道:“那不如娘娘也装病,等三公主病好了再走也不迟。”
刚说完,江宴行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闻言,许若伶一愣,抬眸瞧江宴行,狐疑道:“莫不是你传给三公主的?”
江宴行指背抵了抵鼻尖,也不避讳,语气漫不经心道:“许是她传给我的。”
“......”许若伶一顿,便笑了,然后抬眸去江宴行,语气带着似笑非笑的揶揄,“这病没有个一天半宿我看是传不了。”
说罢,她又瞧了那屋一眼,心里跟明镜似得,又将视线移在江宴行身上,“殿下知道怜惜人,自己哄了一宿,倒叫我们在这屋里也干守了一宿。”
这话说得像是指责,又像是调侃,江宴行也没心情与她费口舌,只是淡淡的勾唇,开口道:“娘娘费心了,不知车骑将军的小姐可选好了夫婿?”
一听这个许若伶便笑了,心道和聪明人聊天就是好,见江宴行问了,她自然也不含糊,“还不曾,不若殿下再多提供些画像,我也好给小阿泽择婿。”
江宴行只掀眸瞧了许若伶一眼,淡淡道:“画像便不必了,不如回宫封个县主罢,娘娘意下如何?”
闻言,许若伶喜色溢于言表,并不推脱,当即便给江宴行福了一礼,笑赞道:“殿下英明。”
许若伶年纪比江宴行大了十四有余,她十五那年进宫时,江宴行不过还是襁褓里几个月大的婴儿,那会儿她还是个常在,颦妃娘娘又和善,见她喜欢小孩子,便时常唤她进宫来玩。
颦妃是江南华亭县的女子,温润典雅,恬淡大方,受宠至极,这是许若伶对她的印象。
再后来,她亲眼看着颦妃被泌贵妃陷害,遭到陛下厌弃,打入冷宫,最后死于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之下。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年大雪,颦妃奄奄一息,江宴行在引朝殿宫外跪了一天又一宿,成了个雪人,待将他抬回去时早已面色苍白,人都冻厥了过去。
之后,江宴行便烧了半个多月,再醒来,已是颦妃以淫/乱后宫的罪名被沉入碧湖时。
她听说江宴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带着病便跑去了引朝殿,将那宫门口的砖瓦上磕出了一片血迹,那位帝王也不曾见他一面。
在她亲眼看着一位曾被捧到云间的宠妃坠落、玉碎后。
她又看到了当初那曾经日日挂着笑的少年变了样。
看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步步成长、看他被养在皇后名下、看他杀了所有争储的兄弟,将泌贵妃党羽满门抄斩,所有欺侮过他的人无一幸免生还,然后看他将朝纲政权捏在手里,站在了青云之巅。
她时常会庆幸,庆幸她是在江宴行最绝望时拉他一把的人,尽管微不足道。
也正是这微不足道的帮助,成了她如今在这宫中的庇荫。
许若伶收回思绪,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哦对了,阿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