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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肇回了句:“不是。”
陈美兰把闺女抱坐了起来,把衣服丢给她:“有个阿姨,就是小狼和小旺的妈妈,说是生了病,咱们去看看,你也一起去?”不能把圆圆留在家里。
陈美兰要给圆圆和小狼穿衣服,阎肇就出去了。
这边陈美兰刚给孩子穿好衣服,就听见那边阎肇在问小旺:“是不是男子汉?”
“是。”小旺睡的眯眯糊湖,却一下翻坐了起来,举着双手:“爸爸,要做俯卧撑吗?”
其实偶尔做做俯卧撑也没事,因为那就意味着爸爸晚上会陪他睡。
小旺已经很久没这待遇了,爸爸总是一个人跑到另一间屋子睡。
“是就不要哭,爸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阎肇这是怕小旺要哭,提前打预防针。
但他这么一说,孩子先给吓坏了。
本来在就冷,炉子熄了,小旺那瘦瘦的小肩膀直接抖到了一块儿。
陈美兰把小旺揽了过来:“我得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亲妈妈生病了,说是有生命危险,你们得去趟医院,你可以哭,不用怕的。”
小旺并没敢哭,因为他爸看着呢。
周雪琴是他亲妈,虽然也曾打过他,但疼过的小旺都忘了,曾经总是带他出去,他总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什么头过裆,吃响指,掐肿小牛牛,小旺也曾觉得屈辱过,但他不为此而恨周雪琴。
就算将来等他长大了,有能力了,要报复谁,也绝不报复周雪琴。
对小旺来说,亲妈要奔向更好的生活,他会选择跟爸爸在一起,绝不会去打扰她,他也知道她不爱自己,爱的是钱和别人家的孩子。
于她来说,自己只是个多余的累赘。
但现在,他到底该哭还是不该哭?
“不准哭。”
“可以哭。”俩大人在相互较劲。
只有圆圆发现了:“哥哥没戴手套。”说完,她摸回自己屋里去找手套了。
几个孩子都有皮手套,晚上暖在炕上,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是热热的,上学路上戴,手一点儿都不会冻着。
小旺总会忘记戴手套,向来,他的手套就是由圆圆管的。而且圆圆在这方面更懂事,给小旺戴手套的时候悄悄说:“哥哥可以悄悄哭,没事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寒冷的天,手冻的发疼,圆圆笨拙的帮他戴着小手套,一经戴在手上,两只小手都给捂的暖暖和和的,她牵着他的小手,牵的紧紧的。
区医院离得有点远,阎肇紧急打电话把司机小刘喊了来。
上了车,陈美兰和阎肇默契的什么都不谈。
只有小狼没有这么早起来过,缩在陈美兰怀里,过会儿来一句:“扎扎扎。”
这是因为最近村里妇女和计生办的干部总因为结扎而吵架,还经常报案找公安的缘故。
不止盐关村,好多村子的妇女都不肯结扎了,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结扎。
小旺一路忧心忡忡,但孩子也不意外。
从小,看周雪琴跟着一帮动不动在酒桌上打架,迪厅里打架的人在一起玩,他就觉得她出意外很正常。
只是孩子会把一切都闷在心里,不跟任何人说而已。
而且他还挺担心的,这个学期马上要到期末了,老师夸小旺虽然写字慢,但是字迹工整,写字好看,他的作业向来会被老师单独拿出来表彰。
校长爷爷见过他一次,也夸他说不愧是阎肇的儿子,学习不在于一开始有多好,慢慢追就能追上。
怎么突然就又有周雪琴的消息了。
他不盼她死,但是不喜欢她打扰他平静幸福的生活。
他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
不过事不由人,转眼到了区医院了,消毒水的味道,空旷,寒冷的急诊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爸爸腿长,一直在往前走,小狼被他抱着倒没事,小旺和圆圆跟不上,都是拼了命的赶爸爸。
突然,陈美兰停了下来,也喊阎肇停下来:“阎队,先让孩子们在这儿站着,咱们先去看看?”
万一真是个弥留的样子,得先给孩子们做好思想工作,将死之人也是很吓人的。
阎肇在这方面当然欠考虑,小旺连忙点头:“我听妈妈的。”
他迟疑着,并不想这么快见周雪琴,他还没准备好。
“那你们就在这儿站着,我们先去看看。”阎肇说。
进了走廊,一个瘦高高的公安跑了过来:“阎队。”
“马勃,怎么样,问清案发情况了吗?”阎肇问。
案子是医院报到津东路分局的,值班室正好是马勃,接到案子就来了,摇头说:“周雪琴并不想咱们查案子,拒不肯配合,还是等出来咱们再仔细问吧。”
这是手术室的门口,这会儿护士喊吕靖宇进去推人了,应该马上就会出来。
马勃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已经开了。
吕靖宇推车,周雪琴躺在病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沾满血的手提包。
“离肝脏就差3毫米,雪琴,你可太幸运了,已经缝合好了,输两天液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握着周雪琴的手,边走边说。
吕靖宇在不停的点头:“谢谢主任,您救了我最亲爱的人,改天我必须给您送一面锦旗。”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不至于。”主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