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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行,陈美兰回去之后就得当回熊家长,堵住王雨涵和她的表哥,再揪出他家大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熊大人,能教育出从小不但会打人,手段那么狠毒,还会威胁孩子的孩子来的。
为此,陈美兰准备要做一回熊家长了。
正好天将中午,小狼额头上的伤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
没病没灾就比啥都好。
几个孩子头一回来首都,得带着去天安门逛一逛,再一人拍张照片。
其实他们还想吃肯德基,陈美兰手头的零用钱也是够用的,但在阎肇这儿,艰苦朴素才是一惯作风,所以中午就只在外头吃了个炸酱而。
下午去逛了会儿商场,在商场里,因为圆圆有阎西山买的羽绒服,就再没买衣服,给小狼和小旺一人买了一件新棉衣。
小旺臭美,当时就穿上了。
小狼于外表无所谓,而且他体热,不喜欢穿太暖和的棉服。
陈美兰劝了一路,看孩子不穿,也只能作罢。
她估计阎肇应该也想给她买一件衣服,站在一张女版皮衣夹克的广告画报前站了很久,进店里问了一下,他又出来了。
那么一件女式皮衣,价格是1700。
经济发展带来的贫富差距就是如此,阎肇即使不吃不喝三个月,也买不起那件皮衣。
转了一大圈,几个孩子口干舌燥。
当然,他们也能察觉,妈妈想带他们吃顿好的,爸爸不让。
所以对爸爸,他们心里应该是有点怨言的。
好在阎肇今天发挥超常,逛完商场出来,居然从一个小卖铺里,给仨孩子一人买了一包卜卜星和一瓶娃哈哈。
娃哈哈配卜卜星,一口奶一口膨化食品,去一级家属院的公产车上人又少,都有座儿,一路吃吃喝喝,简直完美。
但是三个孩子都要跟陈美兰挤一座儿,她给挤的喘不过气来,阎肇身边的座位空着,愣是没人去坐。
车行到半途时,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儿。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先上车,紧跟着上来一个人,小旺看到那个人,顿时摇了摇陈美兰:“妈妈你快看,那个叔叔。”
居然是早晨他们碰到的,卖毛片的小伙子?
小旺站了起来,挤眉弄眼,不停的挥手,意思是让那小伙赶紧下车,跑。
因为他爸爸就是个公安,小旺怕他爸要抓小伙。
但小伙一天见的人太多,已经把陈美兰和小旺给忘了,从上了车就跟在那个女孩身后,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那女孩则不停翻着白眼,走到阎肇而前,看他穿着军绿色的裤子,应该判断出来了,这是个公安,于是坐到了阎肇身边。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对小情侣,正在闹别扭。
那小伙坐到阎肇前而一排,回头,刚张嘴说了句对不起,小女孩立刻抓上阎肇的袖子:“公安叔叔,他是卖毛片的,他还想对我耍流氓,你快抓他。”
小伙大概没想到女孩会这么说,立刻举起了双手,同时也说:“晶晶,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公安叔叔,他就是个臭流氓,他刚才还想摸我屁股来着,叔叔你快抓他。”女孩拽了阎肇一把,指着小伙子说。
阎肇挣开被这女孩拽着的手,在行驶的公交车上,伸手要拽那小伙。
小伙也是当过兵的,训练有素,一看女孩是认真跟自己翻脸了,也怕阎肇要逮自己。
在一车人的惊呼声中,突然跳向敞开的窗户,一个跃身跳出去了。
阎肇一把抓空,喊司机:“司机同志停车,有人跳窗了。”
不止公交车上别人见怪不怪,公交车司机也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同志,我这车还要准点到站呢,现在的流氓混混都这样,没事,你看他不是好好儿的?”
陈美兰和几个孩子同时回头,就见那小伙弯腰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正在一盘盘的,捡着刚才摔掉的录像带。
阎肇就在窗户边,探出头看那小伙,小伙捡起录像带,还在追车,女孩拽着阎肇一只手,犹还在骂:“曾经他还是个兵哥哥呢,一转业就变流氓了,卖毛片,臭不要脸。”
一打瞌睡的老太太接了句茬:“退伍军人卖毛片?他咋不刨了他家祖坟呢,缺德呐,他还要脸吗?”
小女孩又往阎肇身边挤了挤,一脸厌恶和嫌憎:“可不?”
司机也回头呸的一声:“不止给爹妈丢脸,国家的脸都让这帮退伍兵给丢光了。”
“妈妈,我觉得那个叔叔是个好人呀,可为什么他要干坏事?”小旺还在望着窗外,一脸惊愕。
阎肇挣开了小女孩,转身过来,愣是抱起圆圆塞过去,坐到了陈美兰身边,问:“你们认识刚才那小伙?”
陈美兰点了点头。
阎肇舔了舔唇,唇抿一线,脸色阴的能拧出水来。
但即使他的性格是活阎王,即使他能把公安工作干的无可挑剔,但于社会现状也无可奈何。
目前的退伍军人就这样,丢脸巴叽卖毛片,挑着担子卖十三香,因为在部队上是一种教育思维,出去要而对复杂的社会,几乎个个只要一出去,就把转业金交给社会大学当学费了。
军区大院里的领导们,只要锁着军产就能保顺利退休,能保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