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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阎军知道军法在哪儿,他居然在被铐上之后,主动往军法的方向去了。
这下刘秀英就更生气了,她吼说:“阎军,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这么个男人,学了一辈子哲学,才出了书,有学校邀请你去做讲师了,能拿绿卡了,你可倒好,自甘堕落,要在华国坐牢,去吧去吧,我白跟了你二十年,白苦了二十年,我的三个儿子要是因为你而耽误学业,不说麦克自杀,阎军,我要带着Jim和John一起自杀。”
阎军张了张嘴,依旧没说话。
刘秀英的话其实是故意说给阎佩衡听的,她又说:“我曾经那么辛苦,四处给人下跪,你们对得起我吗,阎军,你不如去死!”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
虽说军区的人都克制,不刻意围观领导家的家务事。
但很多人家的窗户打开了,借故站在窗前干活儿,不就是好奇,想听?
而在美国的时候,只要稍微不如意,刘秀英就会这样骂阎军,骂几个孩子,你是个废物,你不如去死,都是她的口头禅。
阎军已经给铐上铐子了,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妻子,这下哲学那一套不灵了,纵使他再想逃避,那个念头既然种进心里,就逃不开了。
他的儿子正是因为想逃离他们夫妻才会自杀的吧。
多么残酷的现实,当他没有见阎佩衡的时候他还可以替自己开脱,辩解,可现在见了老父亲,看着他比曾经佝偻许多的腰,花白的头发。
他就想起阎佩衡为了给自己攒钱买饼干,买零食,生生戒掉的烟。
就得想起自己煮糊了面,父亲总是把好的挑出来给他,自己端着糊掉的锅,一点点的把糊掉的面条扣下来,努力下咽时,那难过的表情。
那时阎佩衡也总说:“小军,爸如今吃苦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自甘堕落,你一定要有出息,要继承父亲的志愿,明白吗?”
他胆怯,他懦弱,他比不上铁筋铁铸的父亲,所以总想逃避。
要不然,也不会疯了一样想出国,麦克不也一样,一直在尝试逃避?
那约翰呢,Jim呢,他们会不会也跟麦克一样?
此刻,他心里全是父亲戒烟时,一夜夜在床上辗转翻侧的样子,是他吃了糊锅的饭,不论刷几次牙,嘴里永远一股焦糊味的样子。
不仅是想伏法,他更多的还是想躲开父亲,所以他头也不回,就那么走了。
刘秀英本就是个泼妇,装好人不成就得撒泼,撒泼不成,她还能抱着儿子哭,抱着儿子闹,丈夫好容易在美国能当教授了,老公公这么干,刘秀英不异在他面前割腕,跳楼,自杀,以死相逼,她也不可能让公公把丈夫关起来。
这不,她正在想,自己该怎么闹,就听阎佩衡说:“秀英,你先上楼,等我半个小时,我来解决你的事情。”
“爸……”
“现在上楼,顶多半个小时,你要敢闹,这辈子都休想出国,也休想再进一级家属院半步。”阎佩衡厉声说。
作为一个在部队呆了一辈子,什么刺头兵都训过的老领导,阎佩衡作风强硬,办事能力强,跟阎肇一样,是那种既然出了事情,必定迅速解决,绝不拖泥带水的人。
而今天,老父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大儿子一家。
刘秀英张嘴还欲要说,阎佩衡已经追着阎军,去了。
没办法,刘秀英只好上楼。
……
阎肇夫妻不能先回家,因为他们还得去买菜。
衣食住行,家里有四个孩子,还有三个是能吃死老子的半大小子,伙食费就是家里的大头,大热天的,太晒,俩人走的慢,刚到菜市场,陈美兰的大哥大响了。
阎肇正在挑西红柿,回头说:“顾霄打来的吧?”
顾霄放了全军区的鸽子,现在是招商局的贵宾,陈美兰估计也该是他打来的,他应该已经到宾馆,而且安顿下来了,她上首都的时候他就说过,要送圆圆一份礼物,她估计,顾霄应该是准备邀请她和圆圆去见他的。
一接起来,还真是,阎东雪打来的。
陈美兰不打马虎眼儿,接起来就问阎东雪:“东雪,顾教授答应的好好的,说要来81食品厂的,怎么跟招商局的人走了?”
“嫂子,顾教授也是刚刚才听说,81食品厂的负责人换成你了,他很抱歉爽了你的约,但是作为一个投资人,用正常的眼光看,他也不可能投一个奶粉厂啊,这事儿,他让我给你转告一声歉意,以及,他有一份特别重要的礼物要送圆圆,明天晚上吧,你带圆圆来一趟国际宾馆,顾教授等着你们。”
所以,顾霄果真没有想投奶粉厂的意愿,而且是故意耍的张向明。
虽说是合作方,但顾霄的行为让陈美兰特别生气。
张向明为了钱而吃相难看,但他顾霄用这种方式耍人,又何谈正人君子?
要知道,阎佩衡特别重视奶粉厂,甚至,为了能让顾霄住的舒服,特意到宾馆,把目前住在套房里的,某个军分区的司令员请了出来,把房间留给了顾霄。
而且他还定了饭,打算晚上跟顾霄见个面,请对方吃个饭的。
阎佩衡大象肚里能撑船,但顾霄的做法就是真小人。
小人,就不能深交。
想到这儿,陈美兰说:“东雪,你转告顾教授,我家圆圆什么都不缺,我们什么都不要,既然他不想合作,咱们就别见了,因为我也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