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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却是有人没这份耐性的,此时靠后的马车队伍中忽然起了一阵喧哗。
“大管家,大管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额间冒着豆大的汗珠,看样子颇为焦急。
大管家瞥了小厮一眼,把面前的马车送走,才背过身去,形容严肃的对小厮喝道:“何事?慌慌张张的,不像样子。”
小厮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附在管家耳边说了句话。
“此事当真?”管家低声惊呼。
小厮点头,“当真,小的方才听谢府的人说的。就是他们刚才在喧哗,还是谢大公子制止了他们。”
大管家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喜悦, “公子一定很高兴,”他随即吩咐小厮,“快去,和公子说一声,让公子来迎迎谢家大公子。”
言罢,他又疾步走向马车后方的队伍,刚才的喧哗早已消散,像是不曾发生过。
元义瞧了一会的热闹,正想放下车帘,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朝着他们马车的方向行来,“主子,陈府的大管家来了,不会是来迎您吧?”
元泊正靠在大荒身上翘着二郎腿想事情,听闻这话,瞅都没瞅元义一眼,“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咦,他正在谢家的马车外说话,难道是谢家大公子也来了?”
元义猜测着,说完又偷偷回头瞧了元泊一眼,心道,主子似乎不在意。
平日里一提到谢大公子,主子都要讥笑一声书呆子,所以主子今日很不对劲哦。
平江府有两位公子最为众人所知,一位就是他家主子,元家大公子,知府爱子,谨妃侄子。
另一位就是这谢家大公子谢羽迟,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十四岁上便中了解元,在整个江南道传为佳话。
就在众人盼着平江府或许会出现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学子时,然几年过去了,谢羽迟却迟迟未去京城参加会试,以致众人无不为他惋惜。
后来大家才品出了这背后的缘由,因为谢家不仅是平江府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也是后族,且朝中还有个手握实权的谢尚书。
但皇上至今都未册立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为太子,这其中难免没有皇上猜忌谢家的缘故。
两位公子中,谢家大公子是平江府所有闺中女儿心心念念的良人,而他们家主子元大公子纨绔风流之名响彻整个平江府,却是大家闺秀们避之不及的男人。
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吓一跳,也难怪主子对谢大公子总是阴阳怪气的。
元义想到这里,又耳尖的听到了前面的马车里传来几声惊呼,“真的?谢大公子若是也来了,我们此行便不虚啊。”
“齐兄,小弟没骗你吧,前几日,我便听闻谢大公子前来,所以才敢邀你,小弟自知你的脾气,哪敢诓骗你。”
元义扑哧一声捂住嘴,原来不仅女人喜爱谢大公子,男人对谢大公子也趋之若鹜啊。
元泊瞥了眼元义,眼中幽光一闪,暗道,这小子又听别人壁角,真是闲得慌。
这谢羽迟是有几分才华,只不过嘛,众人只以为是因为皇后和大皇子的原因,谢羽迟才不能进京赶考,实际上,却是谢羽迟不肯进京。
文人嘛,总有几分恃才傲物,更何况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元泊嘴角带着几分讥嘲,微风拂过,绣着暗纹的白色窗帘被风撩了起来,元泊随意望去,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又映入了眼帘。
他眸中满是兴味,看来凌儿的手艺又见涨了。
两人瞒着他偷偷来陈府,他倒是要看看,束穿云来陈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昨日刚来探过,陈又炎可不是个简单的,那鱼符极有可能是陈又炎的。
鱼符,北苍国,平江府,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元泊轻敲着身旁的小几沉思,若说有什么能串起这几个字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镇北大将军束山。
也正如束穿云所说,鱼符既出现在平江府,鱼符的主人若是陈又炎,那这件事可真是有意思了。
“束穿云,你可别让我失望,”元泊低吟,他十分期待束穿云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主子,您在说什么?”元义耳尖的听到了一句束穿云,眨巴着眼睛回头问元泊。
“没什么,进府了吗?”马车已轱辘轱辘转了起来,元泊又问:“陈又炎来了么?”
“已经进了,”元义掀起帘子向外瞧,“陈又炎没来,只有陈府大管家迎着谢府的马车进府去了。”
看着一辆辆前行的马车,元义心道,今日主子太低调,众人皆不知元家大公子也来参加学子间的聚会了,虽然元大公子从未在众人面前显露过才华。
“陈府大着呢,”元泊眯起眼,打了个呵欠,心思又飘忽远去了,不知束家别院是不是也像陈府一般大呢?
陈府说是府,其实更像是一座庄园,地处小青云山山脚下,亭台楼阁俱都依山起势,高低错落有致,所到之处更是花团锦簇。
府内有一面湖,湖水清澈见底,正有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来到湖边。
高个子弯下腰掬了一捧湖水,湖水清凉沁人心脾,也缓去了他一路奔波的劳累。
从平江府到这里,他们走了两个多时辰,天不亮就出发了,你道为何那么早就出发?
那还不是因为只有靠一双脚走来陈府才和他们的身份相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