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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清了陶萱苏的脸,那双妙目含着一点泪水,脸颊肿了起来,是被瑞王打的。还看到陶萱苏伸手来轻轻地揉着他的后脑勺,软软的一片,心疼地道:“王爷,是不是很疼,都打出血块了。”
还看到她和自己对视了一眼。项茂行不禁心尖一动,如一片桃花瓣轻轻地落下,却砸出惊天动地的声音,让他内心惶乱,仿佛经历了一场金戈铁马。
原来她是这样的美丽动人,一眼就足够让人心动。
项茂行不知怎的轻轻一笑,却落了泪。
陶萱苏也轻轻笑了笑:“王爷,这还是你头一回这样盯着我呢。我们今生缘浅,来世再续。”
她怕被瑞王玷|污,抢过项茂行手上的匕首,欲往喉间抹去,被项茂行伸手拦下,道:“萱儿,不要!”
陶萱苏望着项茂行,他的眼神似乎不对,和平常不一样。往常他总是带着轻纱,偶尔摘下轻纱,那双眼睛也是呆滞无神的。今天那双眼睛却仿佛含情脉脉,令人心迷神醉。
“王……王爷……你……”
项茂行含笑点点头。
陶萱苏喜极而泣,扑进他怀里。哪怕两人就要死了,临死之前,能静静地对视、看清彼此的容颜也是高兴的,牢牢地记住,下辈子再续前缘。
项茂行心生一计,继续装瞎道:“茂德,我和萱儿已经沦为你的阶下囚,你也不必急着杀我们。有些事情,我想死之前说清楚。”
瑞王自以为胜券在握,有心要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便道:“哼,知道了又怎样?还不是必死无疑。”
“就算害了我杀了我,父皇身体康健,你就自信比得过即将长大成人的五弟?就算你比得过,父皇那么多妃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再生一个儿子,你又该怎样?现在你母亲已经失宠,你只能靠自己了。”
无论他说什么,眼睛都只是盯着陶萱苏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眼里的欣喜不知不觉就流露出来。
瑞王大言不惭:“你,我都可以对付,还怕别人吗?五弟现在看着聪明,殊不知我早安排人在他饭菜下毒,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傻。你呀,只管上你的黄泉路,就别管这些了。”
项茂行和陶萱苏慢慢站了起来,道:“眼下父皇最器重你,但将来未必,要持久地得父皇宠爱,光靠弄死别的兄弟可不行。和你做个交易,你不要欺负萱儿,让我们死在一块,我就告诉你让父皇真正彻底信赖你的法子。”
瑞王的母亲被打入冷宫后,他常常不安,怕下一个受惩罚的就是自己,所以今天才会铤而走险,要扫清一切障碍,让自己成为父皇唯一有用的儿子。但正如项茂行所说,在他成为皇帝这条路上还有许多变数。他没办法做到万无一失,听到项茂行提出的交易,他心中一动,道:“你说。”
见瑞王稍稍放松警惕,项茂行悄悄靠近他,开口道:“杀光别的兄弟是没用的,更重要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眼下你没有母亲可以依靠,有两个法子可稳住你的地位,一是掌握兵权,去沙场立战功,就像我当年那样,二是……”
忽然,他疾如闪电,夺走瑞王手上的木棍,将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处,沉声道:“别乱动!”
陶萱苏立马捡起绳子,将瑞王的双手捆住,又和项茂行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六个侍卫失了神,不敢造次。
瑞王惊慌道:“你……你可以看见了?”
“多谢你的那一棍。”项茂行拉着他,走出房间,才发现原来这是在京城中比较隐蔽的一所房屋。
等到项茂行和陶萱苏出去了,齐少卿居然赶了来。一问才知,齐少卿原本也在逛花灯,碰到盛嬷嬷和春心失张失智,才知道恭王恭王妃失踪一事,于是立马在城中各处搜查起来,才找到这来。
项茂行和齐少卿身手不错,两人联手,将瑞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又连夜押着瑞王进宫面圣。
一路上,项茂行都盯着陶萱苏看,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问道:“这边脸还疼吗?”
陶萱苏笑着流泪道:“不疼了。没想到因祸得福,王爷又可以看见了。”
项茂行的那双眼本来就好看,如今又装满喜欢的人,像两颗明亮的星星,撩动人心。他笑道:“能看见你真好。”他嘴角一笑,眼睛又弯弯,璨若星河,更加令人沉醉。
“王爷别老看着我。”陶萱苏被项茂行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项茂行双目不离:“你好看,我喜欢看。”
齐少卿默默地从马车里面坐到马车外面,仍然听到两人卿卿我我,互相表白心迹。
恭王深夜进宫,整个皇宫都惊动了,人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上皇后听闻手足相残之事,第一反应不约而同:“茂行,你……你真的双目复明了?”
皇后激动地落泪,反反复复地看着儿子的眼睛,试探他是否真的复明。
皇上立马宣太医来瞧,满脸满眼藏不住的惊喜。
太监宫女都探头探脑地打量。
没有人关注跪在一旁的瑞王,这个罪大恶极、狼狈不堪的狗贼。瑞王因此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在宫殿点个炸|药,同归于尽。
太医瞧过后,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归结于落在后脑勺的那一棍打通了连接眼睛的穴位,这也是上天庇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