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沈商舟皱眉：有点不习惯是一回事，但是产生幻听是不是戏有点过了？
    “哥哥！”又是清脆的一声。
    沈商舟侧过头。
    一直无人居住的隔壁门开到一半，里面伸出一只圆滚滚的脑袋，带着棕色的卷毛，一双狗狗眼弯弯——
    白书芫明显有备而来，开口就是：“天落有情天亦老，我们真的特别巧！”
    心脏莫名重了几分，搭在门把上的手心灼热起来，沈商舟侧头看她一眼，脸上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白书芫的笑容有点僵。
    怎么办？会不会被当成私生抓起来？
    但是既然发现了光环可以穿墙蹭，又有张晋蒙暗中助力，就像是断网时破解了邻居的WiFi密码——
    不道德，却又很难扼制住罪恶的双手。
    白书芫白净的脚趾头在羊毛地毯上抠抠抠——
    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尬如社死。、
    “呃、那个，其实我……”
    沈商舟挑眉：“你的小龙虾爬出来了。”
    白书芫吓得应激性后退一步，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白书芫泪眼汪汪。
    她可怜巴巴地抱着一只腿，坐在沙发上。客厅里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行礼打包盒子，凌乱地堆在一起。一个快递刚到的冰鲜保温盒在角落里，被打开一半。
    面前是一只小龙虾，已经被五马分尸。
    小龙虾死相惨烈，它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奔向自由的道路上被人一脚踩死。
    沈商舟从隔壁拿来一个药箱，顺便把小龙虾扔进垃圾桶。
    白书芫给自己消毒，发出“嘶嘶”的声音。
    沈商舟问：“需要帮忙？”
    白书芫义正言辞：“那倒不用。在古代摸过脚是要被浸猪笼的。”
    沈商舟：“……”
    薄唇轻轻勾起来：“那你还真是比我想的矜持。”
    白书芫详装没有听出沈商舟语气里的讥讽，心虚的埋头仿佛对于自己的伤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家里乱到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坐，沈商舟靠在墙壁上舒展开长腿，“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
    白书芫善于抓重点，抑扬顿挫道：“支持小农经济，而且我想给你做龙虾粥。”
    “龙虾粥的龙虾不是小龙虾。”沈商舟不知不觉被带跑偏，随即反应过来：“我是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隔壁。”
    白书芫心虚：“有缘？正道是有缘千里来会，无缘对面不偷人。”
    沈商舟：“你觉得我信吗？”
    白书芫上纲上线：“我觉得你生活的态度很不对，要学会拥抱生命中的惊喜，做人不要刨根问底。”
    沈商舟：“确定不是惊吓？”
    狗狗眼下垂了一点，巴巴看着他，战术性湿漉漉。
    沈商舟熨平嘴角，拿手搓了一下白书芫的头，毛茸茸的，手感不错，心情徒然地提高几度，没有再追根问底。
    白书芫被判处社死，缓期执行，“谢谢哥哥。”
    想着应该让客人坐下，处理完伤口，她身残志坚地想在沙发上收拾出第二个位置。
    小龙虾爬地满地都是，她单脚在地上跳来跳去、紧急避险，“没想到冰鲜的竟然这么新鲜！”
    沈商舟眉心轻微地皱了一下：“小心点。”
    看着满地爬的小龙虾，白书芫突然想起什么，抬眼扫了沈商舟好几天，欲言又止，“哥哥，你看昨天的微博热搜了吗？”
    沈商舟死死盯住离白书芫脚指头很近的一只小龙虾，没有答话。
    白书芫扭扭捏捏地矜持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憋不住话：“我的直播间打破了全网直播卖货记录。”
    脑袋自豪地扬起，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邀功的小狗。
    “哦？这么厉害。”沈商舟深藏功与名，眼见着白书芫的尾巴逐渐翘到了天上。
    白书芫立刻抓住机会称赞自己，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声情并茂地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商界旷世奇才。
    沈商舟安静地看着她沾沾自喜地摇着自己的小尾巴，眼底的暖意逐渐加深。
    虽然很少在花钱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快感，但看了一场表情丰富的单口相声的沈商舟破天荒觉得这钱花得很值。
    眼见着独腿跳小姐差点又要踩上一只小龙虾，沈商舟眼疾手快地把白书芫姐拽回沙发安置好，一边任命地蹲下把越狱的小龙虾捡回保鲜箱。
    成功避免报废的两条细腿支在空气里，白书芫用嘴指示方向：“右边……右边还有一只。”
    沈商舟：“……”得，搬来个祖宗。
    虽然不是报备行程的关系，但是为了预防这只小狗又满世界找他，沈商舟说：“我明天就出国了。”
    白书芫的耳朵瞬间耷拉下去一点，接着又是一声无力绵软的奶音：“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差把“我不想你走”写进了声音里。
    “两周。”沈商舟嘴角翘了一点：“有什么事给我发微信。”
    查看一下沙漏状态，白书芫振作起来，但想到什么脸又垮了下去，委委屈屈：“可是你又不回——”
    表情变化之快——
    沈商舟的嘴角又翘了一点：“只要你不发什么深度好文。”
    白书芫睁大眼睛，对于沈商舟的婉拒表达不可置信：“这些可都是救命的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