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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医生学医多年,对这种事qíng看得很淡,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相濡以沫的伴侣,这点跟苏韵锦不谋而合。两人见面后,也单独出去吃过几次饭,彼此感觉都很好。人在年轻的时候追求激qíng狂爱,最后发现,男女之间也不过如此,无非寂寞的时候想要个人陪,累的时候有人给你端杯水,就像苏韵锦和吴医生,说不上多爱,可如果淡淡相处下去,谁又能说那不是感qíng?
    跟吴医生关系慢慢向前发展的那一个月里,苏韵锦很少见到程铮,就连他的车,也许久不在停车场见到,有一两次遇见,他淡漠得如同路人。
    12月24日,西方传统的圣诞平安夜。这些年来,中国过洋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郁,其实不需要深究圣诞节后的宗教意义,现代人需要节日,需要有这样的日子让他们理直气壮地相聚、开怀、欢庆,恋爱中的人更需要。
    这一天也恰是苏韵锦和吴医生相识一个月的纪念日,两人约在一起共进愉快的晚餐,两人各自聊起工作生活上的趣事,许多观点不谋而合,相谈甚欢。饭后,又一起到影院看了场电影,圣诞是影家必争的档期,铺天盖地都是huáng金甲,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伤城》。影片很流畅,爱qíng、悬疑、凶杀jiāo织在一起,九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人一起走出剧院,这一晚也不算虚度。
    吴医生笑道:很少见你看什么那么认真。
    苏韵锦说:我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结局。
    料不到梁朝伟会死?
    不是,我料不到他会那么爱对方。
    影片的最后,徐静蕾的眼神让苏韵锦莫名地战栗,你没爱过我片里那个叫金淑珍的女人最后看着丈夫说。不是责问,是心如死灰的陈述。
    梁朝伟饰演的丈夫回报她的是she向自己眉心的一颗子弹。
    苏韵锦在风中微微一抖。
    谁心里没有一座伤城。吴医生淡淡地说,韵锦,你很冷?他解下自己的薄呢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今天没有开车,他用他的凌志送她回家,影院到她家的一段路途,可以看见这城市的夜晚到处张灯结彩,一派狂欢气象。
    他将车开到她家楼下,下车送她。苏韵锦脱下他的外套,递回他手里,今晚她穿得不少,可她觉得冷,很少像现在这样,觉得需要个人依靠。
    再见,今晚我很开心。她笑着跟他道别,转身向楼里走,每一步,她都觉得心里的虚空在蚕食她。留住我,别让我一个人。
    韵锦他叫住她。
    她转身,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他远远地站在原地,说: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一个人
    她像谁?他死去的妻子?苏韵锦不想问,这与她无关。
    夜凉了,你上去吧,小心着凉。吴医生说,他走过来,低头将唇落在她的额上。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他的唇有一种柔软的冰凉,他爱那个笑起来跟她很像的女人吗,即使爱,他还不是跟苏韵锦一样在继续寻找着结婚的对象?他跟她一样,本质都是个凉薄的人。
    苏韵锦告别他的怀抱,继续往前走,转身的瞬间,耳边传来了烟火的轰鸣,不远处的天空都映得璀璨如梦。多少年前,她和另一个人挽手站在阳台上,看不见烟火,只见远处的高楼,那时候,他直说可惜,现在烟火就在身边,可当初的幸福却看不见了。
    第二十章她的痛只有他可以分享(1)
    是不是很遗憾,他没有留住你?告别了吴医生,苏韵锦一走进电梯间,就听到了程铮的奚落。
    猜对了。她不做任何思考,绕开他往前走。
    他就适合你?程铮倚在电梯门边笑笑挡住她的去路,笑着说,只怕他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不过是想要一个男人罢了,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怎么能慰藉你?何苦要装清高,不肯对他说出来呢?
    苏韵锦笑了起来,难得你了解我。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圈住她的腰,用唇在她耳边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个男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将就。
    苏韵锦提不起力气来对他生气,在他怀里抿嘴笑笑:今晚这么有空,不用陪女朋友?
    这个你不用担心,第三者你也不是没有做过。他的话已经在她唇边,然后用力拥吻她,用他独有的热度烫得她发疼。
    苏韵锦喘息着将唇微微离开他,可是如果我宁可做第三者,也不愿意吃回头糙呢?程铮,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铮将手抚上她的脸,半真半假地说: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可是我没有。苏韵锦一字一句地说,她将他的手慢慢拿开离开,心上某个地方也在寸寸冷却。
    你这个自私又冷血的女人你根本不是女人!程铮厉声骂道。
    苏韵锦转过身去不看他,胸口却因急速的喘息而起伏。
    韵锦,你教我,怎样才可以爱上另一个人,而且是一次又一次。他骂完之后的下一句话却放低了声音,在她身后无限哀伤,真的,教教我吧,怎么样才可以像你一样绝qíng?
    苏韵锦背对他说,慢慢地说:我教你,其实很简单,所有的爱都可以生生掐掉,只要你足够绝望。
    绝望?四年了,我以为我一定可以忘得了你,我告诉自己,是我不要你的。没有你,我再也不用猜测你究竟爱不爱我,不用小心翼翼地生怕失去。我不去找你,不去联系你,不想听到关于你的任何事qíng,直到在左岸遇见你苏韵锦,我恨死你,我更恨我自己一边鄙视你,一边忘不了你!你不配跟我提绝望,你试过豁出去爱一个人结果什么都得不到吗,你试过在最无望的时候还想要等的感觉吗
    可你也没试过生生失去身体里的血ròu的感觉!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等,我想等你回来后告诉你,我们好好过吧,因为我怀孕了刚知道有了孩子的时候,我很怕,但是,慢慢地,越想越开心,因为他是你的,是你和我的。可是我等来了什么,我等到你说分手,你说我不爱你!
    程铮如泥塑一般站在原地,孩子?他的话如同梦呓。
    是呀,我不爱你,可我偏要那么贱,明明已经分手了,明明知道这种qíng况下生下他是全世界最蠢的事,还是舍不得不要他。莫郁华说我疯了,徐致衡也说我疯了,我就是疯了,我放弃渴望了很久的培训机会,不管孩子的爸爸要不要我,我就是要生下那个我不爱的人的孩子。可是老天都要罚我,两个月的时候,我痛到休克,被送进医院,才知道是宫外孕,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死在我肚子里,医生把它取了出来,手术的过程中出了点问题,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她身后一片寂然。
    为什么要说出来?她已经做好准备,让这段往事烂在心里,若gān年以后跟随她一同腐烂在地里。他永远没有必要知道这段过去的存在,没有必要知道她曾经沉在黑暗冰冷的海水里,看着那点光渐渐熄灭。
    她的孩子,她跟他的孩子,才在她的腹中存活了几十天,尽管他还是一个没有成型的胚胎,尽管他错误地着chuáng在她的输卵管内,并导致了她腹腔的大流血,但他毕竟是她和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可分开的骨ròu联系。他跟他父母的感qíng一样,来了,也错了。
    可是现在,在没有任何预兆的qíng况下,她说了出来。她还是那个努力让表面平静,可又轻易被程铮激怒的苏韵锦。程铮说过,她不爱他。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能从这句话中释然。
    第二十章她的痛只有他可以分享(2)
    苏韵锦没法预期程铮的反应,但她知道这必定可以伤到他,并且,一击即中。这是她心里的毒。
    陆路说得对,将一个秘密埋在心里是多么难受的事qíng。现在她终于没有秘密了,心里那个空dòng无限放大。
    程铮还是没有说话,良久,苏韵锦听到了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到程铮蹲坐在地上,把脸深埋在膝头,像个孩子一样地哭泣。
    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哭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踢球的时候伤到了腿,胫骨裂了,真疼啊,苏韵锦半夜醒来,看到他扭曲着一张脸,上面全是冷汗。她就对他说:程铮,实在疼的话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他却嘴硬地说道:我又不是女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那么丢脸。
    他是那样好胜的一个人,所以,就连亲口说出分手两个字,看着她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
    程铮并不喜欢孩子,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像个大男孩,像他这样年纪的人,还很难真切体会到父爱的感觉。可是,在苏韵锦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眼泪是从他心里涌了出来的,他和她共有的孩子,他们的血ròu结晶没有了。如果说当初的分手和四年的等待的感觉是绝望的话,现在他心中只有悲恸。
    苏韵锦走到他两步之外,停住了脚步。低下头,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着脆弱如婴儿的程铮,她反倒没有流泪的yù望。多么奇妙,在看着他痛时,她心中的伤在减轻,原来不只快乐需要分享,痛也需要。她的痛只有他可以分担,因为其中有一半亦属于他。
    再度相遇,他的不依不饶为的是什么,其实苏韵锦心里清楚,他装作礼貌疏离也好,恶言相对也好,其实他都爱她。程铮在她面前从来就是透明的,一喜一悲都清晰可见。她之所以选择了回避,是因为在这四年里,她渐渐发现一个事实,程铮固然不成熟,然而她的自卑怯懦和把自己藏起来的习惯,何尝不是两人分离的最大原因。她和程铮这样两个人,其实都不会去爱对方,或许他们在最初各自遇上了别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他们偏偏搅在一起,彼此xing格中的yīn暗面都被对方催化得表露无遗。她害怕重蹈覆辙。
    期间有相熟的邻居陆续步入或走出电梯间,看到这原本不相gān的一对男女如此诡异的一幕,纷纷疑惑地走开。苏韵锦看到程铮哭累了,将脸埋在手掌心,不肯抬头,她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地伸出手,像以前那样想要轻抚他的肩头,手悬在半空许久,还是收了回来,她按开了上行的电梯。
    程铮感觉到她的脚步离开,在她身后站了起来,满脸泪痕说道:苏韵锦,你什么都不说,你为什么不说!你这个自私的女人,凭什么只能是我去找你,而你就不可以来找我,四年了,我一直还在这里,可是你在哪里?
    电梯缓缓闭拢,也隔断了苏韵锦的表qíng。她在哪里?她从来没有走得太远,只是不敢回头。
    从那天起,程铮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他大概是搬出了这个小区。苏韵锦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奇怪的是,没有了他,她和吴医生的关系反而淡了下来。期间,吴医生给她打过两次电话约她,她两次找了理由推脱,慢慢的,也就疏于联系了。莫郁华说得对,现在的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回事,大家都很忙,谁也没有时间在一段qíng感上耗费太多的jīng力,感qíng也有成本,如果成本太高,收益又不确定,这样划不来的事qíng谁会去做呢,都说烈女怕缠男,可锲而不舍、越挫越勇的缠男到底在哪儿?还好现在的女人也习惯了,谁没了谁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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