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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怎么说,我现在一边工作一边陪着他。”
我像是胸口堵着气,冷冰冰的说:“你和我爸也没多关心我,以前还经常把我推给徐长生,怎么现在又这么挂念我?”
我读书的时候,知道我和徐长生恋爱,家里其实没有反对。
原因无他,徐长生在我们年级排前三,而我原本在末流,因为他,才得以一步步前进。
我想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想成为更好的,能和他一起去北京念书的人。
我人生中有超过一半的正确选择都是徐长生帮我做的,而不是父母。
知道我情绪失控,妈妈什么话都没说,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吵完架后又有点后悔。
站在我父母的角度,他们只关心我是正常的,我没法苛求更多。
*
虽然很忙,我还是挤出时间,去医院给徐长生送饭。
我做饭厨艺一般,徐长生也不嫌弃,只是他被化疗折磨的吃不下多少。
我心里有点着急,就又下楼去买了水果,回来看着他吃。
他还是吃不进,我也没有催促他,尽量挑了些好的事情和他说。
工作上的好事啦,同事朋友间的聊天啦,还有零碎的。
以前也没想过,我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说。
徐长生一边听我说,一边慢慢的吃着葡萄,竟然也吃完了一串。
我特别开心。
前段时间我们一起看了《怦然心动》,我说里面的感情好甜。
我又说:“我也很庆幸我在那么早的时候遇到的人是你。”
十五岁的郑妍,父母疏于管教,无所事事,热爱化妆打扮。
十五岁的徐长生,成绩名列前茅,清俊人缘好,暗恋他的人排着队。
可是十六岁他们就在一起了。
*
徐长生二期化疗出院,我则是到处求助,想收集资料,有办法去好的医院看看。
生病太苦了。
病人苦,陪着治疗的人苦,心理压力和经济压力一同承担。
当我好不容易从一位病友那里知道可以去协和时,我就在折腾着去协和看病。
可是能做的事情太少,预约需要等待,检查结果也需要等待。
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有等待。
徐长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躁,他什么都没提,只是叫我一起出去吃饭,逛街。
我们去了人民公园,还去划船。
徐长生也和我提议,我回来这么久,或许可以喊朋友一起去家里吃个饭。
我不想让他担心我,再操心我,佯装无事的答应了。
朋友来了很多,一部分知道我们的情况,也有一部分不太清楚。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没有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我们,反而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家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徐长生的精神也好了些,去厨房帮忙,一大帮朋友七手八脚的做出一桌菜。
那天晚上吃到很晚,最后我和徐长生才送走所有朋友。
我下楼的急,徐长生慢悠悠的走在后面,给我戴上帽子和围巾。
“跑这么快,”他轻声念叨我,“也不怕感冒?以后可怎么办。”
我喝了点酒,还带着醉意,笑嘻嘻的想回他“不还有你吗”。
话还没出口,我自己憋不住,把话咽了下去。
徐长生也意识到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站在我身侧,还是长身玉立,却显得有些单薄。
徐长生问我:“妍妍,你最近是不是在和家里吵架?”
我一愣,虽然思绪被酒精烧灼,还是知道回答:“也没有,就是……一些小事。”
是在吵架,吵得很厉害。
我不想让他知道,也含糊着想应付过去,知道这些对他不公平。
他对我好了那么多年,可是他才生病短短不到半年,我就要一走了之吗?
徐长生安静一会儿,却心平气和的劝我:“伯母说的也有道理,她是为了你好,妍妍。”
“治病很花钱,也很费精力。这对你来说真的很辛苦,你还是个小姑娘。”
听到他这话,我憋着眼泪,就是不肯开口。
我们之间,一向是徐长生比我理智,比我清醒,也比我聪明。
所以此刻,也是他很平静的告诉我:“妍妍,撑不下去就算了,我们分手了也可以当朋友。”
分手了当朋友。
他不要我承担这些,也不要我陪他一起等结果。
第3章
现实不是电视剧。
那天晚上我哭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和徐长生说:
“我会陪着你一起,我不可能这个时候提分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可徐长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又从大衣里摸出一包湿巾给我擦眼泪。
“妍妍,”他很慢,很慢的说,“如果是最坏的结果,我不希望你和家里闹得过于僵硬。”
徐长生的语气很平静,也理智到近乎残酷。
在他这种不动声色,却又让人哑口无言的极度认真感觉中。
我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
*
临近过年,徐长生的病却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我找病友求了去协和医院的号,和徐长生一起,去北京的协和医院问诊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