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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有兵士捧着一罐颜料和刷子过来了,想给惊鸿马蹄刷上色,但是惊鸿不安分的四蹄乱动,根本不让人刷。在几个人一一试过,连吕承泽也不行后,刷子最终交到沈奕手上,沈奕亲自蹲下给惊鸿上色,这才成功。
“这小子,比照影还脾气大。”吕承泽点评道。
照影听到它的名字,温顺的咴了一声,低头蹭了蹭吕承泽,沈奕抬手去摸它,照影敏捷的躲开。
于是吕承泽心里舒服了,摸了摸照影,亲切的说道:“这次不带你出去了,怕你被人看上偷了去,你就留在相州。”
照影被亲兵牵回马厩,吕承泽目送了片刻,转头,看到不远处一将又掏出纸笔在写字,不由得道:“那个小将,我看他在一边写东西很多次了,行军有必要如此刻苦读书么。”
沈奕一边在盆里洗手,一边道:“哦,那是跟过来的史官,在军里充了功曹。”
“……”吕承泽无语,原来时常跟在身边的除了亲兵和侍卫,还有个摄像头?起居舍人们真是尽职尽责。
一旁的李思云同样呆住了,开始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太多对皇帝的不敬举动,结论是他在史官在身边的时候也揽过皇帝几次,不过这种小事应该不会记录到史册里……但是起居注上兴许会有。
沈奕洗过手后,牵着惊鸿,想把缰绳交给吕承泽,吕承泽摇头道:“不了,你骑,我骑别的。”
沈奕笑笑,也就作罢。
“这就别过了,思云!”吕承泽走到李思云旁边,对着他的耳朵吼道,李思云吓得回了神,连忙拱手告别。
☆、汤阴
于是吕承泽几个人骑着各自的马,和几千军士一起从相州南门出城。这一天,相州府向邺县与成安县增兵一千五,尧城、安阳与汤阴等县增兵一千,分别从四面城门出发,向各县城而去。
吕承泽与其他南部诸县的兵马一起从南门出城,走不多久后便分道扬镳,朝各自要去的县城进发。吕承泽出相州的消息并未放出,相州府官僚也不相送,只当他还在城内。
李思云留在相州城里,由丁泽招待了午饭后,便也收拾东西出城。他从东城门出发,准备去黄河北流看看,到北京大名附近后再北上。
出了城后,李思云和部下纵马懒懒的晃悠在大路上,后面还跟了一辆空马车加一辆装满了相州府送的礼物的马车。
一众人载着一车珠宝,却耀武扬威,有恃无恐的慢慢赶路。今天天气不错,云层挡住了酷烈的阳光,天气不那么热,李思云便连斗笠也没戴。
李思云正悠然时,迎面忽然有一队人策马而来,衣着再普通不过。本来他并未在意,但看到领头那人的样貌后蓦然坐直了身子。
那人虽然只着青衫布衣,但温润俊朗,风度翩翩,如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这人一定并非出自普通人家,才会通身自有一种文采风流之气。
“这位兄台,是去相州府么?”即将擦肩而过之时,李思云勒马,热情的对旁边的人拱手道。
那人倒也从善如流的停住了,驻马看着李思云一身锦袍玉带,金冠玉坠,丝毫不怕被打劫的神气样子,笑了笑,回道:“正是。”
“我对相州还挺熟的,不然就为兄台引路,再带兄台在城里逛逛如何?”李思云微笑道,像个潇洒热情的公子哥。
他的部将们纷纷沉默,知道自家将军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的毛病又犯了,可是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气质不俗,但不是那种精致漂亮的美人儿。虽然这人俊美且温文有礼,但与之前将军喜欢的柔美之人可不沾边,难道将军换口味了?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公子了。”对面马上的人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正想在相州多逛逛。”李思云连忙道。他的部下不由得各自无语,将军不是刚离开相州么。
李思云努力收住嬉皮笑脸的表情,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轻浮,而是倜傥有风度。他并不着急,一脸真诚的等着对面马上那俊逸公子的回答。
那人不说话了,却策马靠近李思云,直直的盯着他腰间。李思云莫名其妙的低头看看,心里开始想难道对方是同道中人,这就开始观察他的腰力了?
“李安抚使。”半晌后,那人却浅笑道。
李思云愣住了,也笑道:“兄台好眼力。”
他的腰坠是吕承泽送的,看来对面这人是吕承泽的部下,或者是京城的官员。
李思云得出结论,这时那人又拨马靠近了自己些许,李思云竟然有些紧张,随后看到了这人欲言又止的神色,于是转头示意他的部下退后。
“不才是大理寺少卿方应时。我奉命来向吕少保禀报要事,请问李兄,吕少保是否还在相州?”方应时拿出一个小小的令牌,对李思云展示了一下,便收回怀里。
“方兄!吕少保今晨已经出城去汤阴了。方兄谪仙般人物,今日能结识方兄,实乃三生有幸。”李思云双眼放光,欣喜道。
“不敢当。多谢李兄告知,只可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然一定与李兄吃酒。这便走了。”方应时一拱手,便拨马离去。
李思云分外惆怅的看着方应时的背影,也开始疑惑,怎么掌管大理寺刑狱的官员出京跑腿了?
不过这种时候,派信任的人出京与吕少保议事也正常,方应时的表弟是与吕承泽亲厚的文臣许文和,大概方应时也属于吕少保麾下,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