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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终的结果,淮南荆湖和关陕的三大势力,加起来向京城交的赋税中,粮食没有超过十万石,银两也没有超过十万两。西川一路所交的粮草独占鳌头,各地收上来的粮食总计近七十万石,够整个京畿近十个月的供给了。
并且,朝廷势力范围内的各地官府也尚有少量存粮,吕承泽命京畿与两河势力范围内的官府准备好库粮,随时听从调度,便开始准备撒网。
虽然各地的粮草已经运往了京城,但平民对此却一无所知,市场上的粮价依然居高不下。然而,虽然平民百姓一点关于粮草的风声都没听到,有的人却是可以知道一些的。
开封府下辖的陈留县,一个不起眼的农庄内,有两拨服饰普通,却目光炯炯,看着非常干练的武士守候在院中。而某间房屋内,有两个人一脸严峻的交谈着。
“郑二爷,你的粮草是不是快用完了,眼看粟米这一头,就要被韦家,甄家王家和各种散商夺去了吧。”一个三十多岁,略显精明的人说道。
“何必说废话,你们是不是又搞到粮食了?”被叫做郑二爷的年岁差不多大,却一身官宦子弟气质的人说道。
“对,我们又从江淮一带买了粮食,偷偷运了回来,这一回,足有八万石。”
“八万石?”那个被叫做郑二爷的人正是郑家二房的二公子郑云河,听到京城又来了这么多粮食,瞬间眼前一亮。
“怎么样,我可是一到货,就来联系郑公子了,韦家甄家还有别的商家,我可是半分消息都没透露。郑公子打算要多少?”
“价位还是和原来一样,每石四两?”
因大商户之间粮食交易的数目太多,因此不按斤卖,只按石卖。一石为十斗,一百升,装不同的粮食时所得斤两都有所不同,但大致一石是一百到一百八十斤。虽然小米,粟米等按斤两所卖的价格有所不同,但大批量的按石购入时,成交价格基本一致。
往年每升米是十几文钱,一石接近二两银子,现在米的市价翻了几番,进价便也涨到了一石四两钱。
然而,那位倒卖粟米的人却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六”的手势。
“六两?你怎么不去抢!”郑云河一下子急了,愠怒道。
“郑公子,你可要想好了,现在市面上粟米的价格日涨几文,我们当然要多卖些。而且这次我们冒着风险去江南寻米,千里迢迢运回来,要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郑云河咬着牙,想了想,却也觉得有些道理,然而还是不死心的说道:“五两,可否。”
“那恕在下不奉陪了,郑公子不想买,可有的是人想要,告辞。”那人说着,便转身要走。
“等等!”郑云河连忙拉住他,又想了想,说道:“好,我买,八万石全部买下。”
“郑二爷果然爽快,好,那还是老地方交钱交货。”
于是双方敲定买卖事宜,虽然郑家家业庞大,可要拿出四十八万两的现银,却也要费些周折。郑云河想了想自己家的那些田产铺子,没一个适合暂时抵押出去的,于是只好去找父亲商议筹款的问题。
几天后,京城的某间不起眼的铺子内。
“岳商长,都已办妥了,这是票据,银两不日就能分批送到京城。”那个前几天与郑二公子交接粮食的人跪在一个长者面前,恭顺道。
“好,做的不错。”岳祈坐在上首,捋须点头道。
“岳商长,可否网开一面,留小人与家小一命……”那人又哭丧着脸说道。
“先前都说了,做得好,自然保你们性命无虞,衣食无忧。接下来还有几处商家,你们也把他们关照好。”
“是。”
于是接下来,郑家韦家甄家等等,全部都从有门道的粮商手中买了七八万石的粮食,然而一轮过后,供货方又说手中还有五六石的粮。众商家为了不被其他商户抢先,纷纷咬牙囤积粮食,在他们看来,以朝廷势力范围内粮草的耕种情况,京畿粮价的涨势还会持续一年。
这一年里,会消耗一百多万石的粮食,手中有粮的商家会赚得满载而归,他们当然不能放过囤积粮草的机会。这种情况下,朝廷唯一能让京畿等地粮价回落的办法只有以其他地方的粮救本地之危机,但是在群雄割据的时候,谁肯将粮食送给敌方。
于是,几大商户在难以拿出现银后,全部都去向官府的钱庄借款,有的不能借到官营交子务和钱庄的钱款的人甚至向私家利息高昂的钱庄借款。借完款之后,便去昔日的伙伴处买粮,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那就是朝廷的粮食,向朝廷借的钱转眼又回到了朝廷手中。
于是很快,吕承泽数着四百多万两的进账,乐得几乎脸抽筋,这些人用他们自己的钱付了一半,又找朝廷贷了近两百万两钱。而且这些借款还有很大一部分利息高昂,半年时间就能吃下一半本金。然而吕承泽还是有些惋惜官府的钱庄不能再升息了,不然那些人就都去私人钱庄贷款。
想想汉景帝时期的民间借贷大户无盐氏,借给财政困难却又急于镇压七国之乱的大汉朝廷钱,约定利息整整是本金的十倍,最后朝廷平叛后付足了本息,那才叫赚得快乐啊~如今自己作为朝廷,却不能放利息特别高的贷了。
不过两百万两贷款的利息,依然非常让人快乐,吕承泽把战果和财政大臣江若淇一说,江若淇也乐得找不着北了。这下不用担心这些商人携款潜逃了,他们自己拿钱买粮,把钱都交给了官府,而且还朝朝廷借贷,朝廷成了他们的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