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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翻找首饰的时候把这些顺道给都找了出来,想让你给看看还能不能换个花样搭一搭,总比都放在库房放烂了的好,要是没法子了我就再让她们锁回箱笼里去。”
徐娘听着林清这么说,便不再瞎客气什么走上前去仔细的翻瞧起来。要说布料真的都是顶好的料子,别的不说就那件最显老气的杭锦,当初这种料子满京城也没多少,现在存得这么新还没做成衣裳的恐怕也就这位九福晋这儿还有了。
“福晋,这两匹宝蓝的妾身倒是觉得还好,颜色虽重但料子轻薄,到时候做成夏衣搭上颜色浅一些的碧玺,应当好看。这匹玄紫的到时候配上金线绣上满绣,再缀些绿线进去勾边又贵气又不失活泼,也留着吧。”
徐娘认真起来就没了刚进门的拘束,先是让琼芳帮着自己把能用上的布料搬到一边,接着又把实在没法子补救的挪到另一边,期间还时不时的转身拿着布匹去头面首饰那儿比一比,选到最后几人累得额头都冒汗了。
“啊,徐老板你就挑出来这些能用的啊,其余的怎么办?”素碧年纪最小,这一通忙活完了之后她一看桌子就傻了。
甭管刚刚收拾的时候徐娘说得有多好听,可挑出来能用的就那么几匹,剩下的不是说再放几年就是含混着带了过去,尤其那匹最金贵的徐娘更是早早的放在一旁,直说用不上。
“其余的放回去呗,等过年过节的时候能拿出来送礼的送了,送不了的就压箱底放着,放坏了为止。”自家不是普通人家,出来进去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哪怕是送人赏人,或者是捐出去做善事那都不能随便。
毕竟谁也不知道外边的人到底有没有存着歹心,若是有心作恶的手里头又有府上的东西,到时候真要把脏水往上泼,有事没事都是麻烦。是以平时哪怕胤禟和林清的旧衣裳成了堆儿也只能收在库房,往外捐送的大半都是钱银和米面。
“刚刚还说我带徐老板开眼,这才多会儿功夫就成了徐老板让我开眼,您这本事恐怕京城里有名的那些绣娘们都比不上。”既是都挑选搭配好了,侧间里的东西自然丫鬟们去收拾,林清又拉着徐娘出来重新回暖榻这边坐下。
“福晋客气,福晋今天找妾身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调香选布料吧,也不知道刚刚我挑的那些个能不能入了福晋的法眼。”
刚刚还在挑布料的时候徐娘就有些回过味儿来,自己再有本事又如何,人皇子府里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一点布料衣裳还要专门让自己来搭配不可。
“果然还是徐老板聪明,我这种常年待在府里出不去的真和您比不了,想跟你耍点小把戏吧一会儿都撑不过。”见自己的打算被说破林清笑得比刚刚还高兴,她就怕徐娘不明白那不就不是真聪明了嘛。
“福晋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吧,实话实说妾身能傍上您算是我走了大运了,如今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只管说话,只要是能办到的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要说徐娘这个人啊生来就坎坷,小时候家里条件其实不错,比不得这些高门大户那也是殷实之家。只可惜家里亲爹成亲生子之后不知怎么的没能求上进,反而沾上了赌瘾。
世上最碰不得的一个毒一个赌,碰上哪个都是个完。徐大爷刚开始还行,赌起来有输有赢的家里也随他去,后来就只输不赢了。先开始是输金银细软,紧跟着就是输家里的田产铺面,最后输到连老宅子都卖了之后,就只剩卖妻卖女这条路。
徐娘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被卖到何处去,也不知道卖了自己之后她爹是活着还是被追债的打死了。她只知道她自己先是被卖到他爹的债主家里头当丫鬟,当了好几年丫鬟长大了些,因着长得好家里主母容不得,就又给卖了出来。
这回卖出来是给人当外室,头几年徐娘也觉得安安生生给人当外室也行,就自己这个命能有个落脚的地儿就不错。但也许她生来就不是那种能安分守己的人,几年之后就实在是腻了那个脾性阴晴不定还屁用没有的男人。
最后趁着他一次出远门做生意的机会,就把她自己住的那小宅子给卖了。之后揣着不多的银子和细软一路北上,飘飘荡荡好些年这才在京城开了胭脂铺算是落下脚来。
这样的女人韧劲比谁都强,也不是那种有了三瓜俩枣就能知足的人。她那小铺子这几年能撑下来不容易,现在既是自己入了九福晋的眼,她就不可能放过林清这个靠山。
“徐老板就不先听听我打算让你做什么啊,万一让你杀人放火去怎么办。”林清来了这里这么久,自己身边全都是说话带着钩儿带着弯的人,最直爽的胤禟算一个但也比不过自己。现在徐娘突然这么单刀直入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反而把她给惊着了。
“不敢瞒着福晋,自打您让我上门给您送胭脂之后,我那小铺子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过年都一直有人上门去,平日里生意上的往来也客气了不少都是沾了您的光。这光妾身得了就舍不得扔,如今您用得上我是我的福分,哪怕是您让我杀人放火去,只要我能办到我也愿意。”
“好,要的就是徐老板这句话。不过徐老板你放心那种粗话怎么能让你这种有本事的人去干,再说我暂时也没跟谁结那种非要人性命的仇,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林清记得以前小时候家里自己总是跟爸爸的关系更好,可关系再好要是自己在外边出了什么事,或者在学校跟谁吵起来,爸爸就总是站在理字上来教育自己。从不能像妈妈那样,不管自己是对是错都能先维护自己,只偏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