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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生气不代表荆悬不生气,荆悬脚下黑雾瞬间铺开,将魏微包围住,黑雾逐渐侵蚀着魏微身体里的鬼魂。
荆悬没想吞噬他,就是想给他一点教训。
魏微一下子把双腿缩在了板凳上,挺高一个男人,缩着双腿用手臂抱着,求饶道:
行了行了,是我不对行了吧?你们这儿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动不动就伤人呢!
折阳撑开一把空白伞面的油纸伞,翻出速干颜料,开始在伞面上绘画。
你是人吗?
魏微吃瘪,不说话了,继续嘎吱他坐着的椅子,他似乎知道折阳正在画着的那把伞是给他的。
折阳画得是简笔画,不精美还有点粗糙,两个小孩手拉手,面前是朝阳背后是阴影。
我以前以为不想离开的是你,没想到我猜错了。折阳一边画一边说道。
晃动椅子的噪声停了下来,魏微双手撑着椅背,像是在回忆,脸上又带着点嫌弃的模样。
我是他哥,我们是双胞胎。
他胆子小,人也长得比我小一圈,从小就总受欺负。
我们家穷,我爸短命鬼一个,死得早,就剩一个寡妇娘,带着两个吃不饱的小子,日子不好过。
后来村里来了户有钱的肥猪,看上我妈了,追求不到就想明抢,把我们两个装麻袋挂井上了,用我们威胁我妈从了他。
说到这里,魏微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他本就是厄,此时神情狰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折阳放下笔,轻轻握了下荆悬的手。
把伞铺罩住,记住,别吞了他,能做到吗?
荆悬低头,黑眸里映着折阳,突然弯腰凑了过来。
他也没有凑得太近,就离折阳半米的距离。
折阳缓缓眨了眨眼睛,开始装傻:
怎么了?
荆悬垂眸,视线落在折阳泛着粉的唇上。
奖励,三个,一个都没给。
折阳抿了下唇角,心想这骨头架子居然还记得,这些天荆悬都没提这事,他还以为荆悬早就忘了。
魏微也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狰狞,显然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内室里,陶雨诗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她也受到了厄气的影响。
折阳只能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荆悬的唇上。
他靠近荆悬,轻吻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说道:
这算是第一个奖励。
吻刚落下,荆悬就撑开了巨大的黑雾,将整个伞铺包裹在里面,黑雾里的厄气浓郁到让魏微窒息,也压制住了他即将控制不住地魂灵。
折阳后悔,想收回手指,又被荆悬握住了指尖。
荆悬低头,用自己尖尖的虎牙磨了磨折阳的指尖,他的动作太轻柔了,反而让折阳觉得很痒。
你骗我。
荆悬说得很缓慢,但是语气很认真。
这不算,不算奖励。
这是我应得的。
折阳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指背在了身后,一手握拳,将被荆悬咬过的指尖捏了捏,开始转移话题,问魏微: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魏微笑了起来,笑得又难看又扭曲,两行血泪流了下来。
然后?然后我妈从了。
当着我们的面,被那个肥猪玷污了。
吊着麻袋的绳子太细了,根本撑不住我们兄弟两个
后来绳子断了,魏微抓住了上面一头,一手还扯着我。
我吊在井里,只听到我妈的哭喊,她两个儿子快掉进井里淹死了,可她被压着,挣扎不了,也救不了我们。
那绳子实在是太细了,魏微自小身体就不好,我知道他撑不住的。
是我自己松手的那井水太深了又深又冷。
我死了,我妈也死了,活生生被那个肥猪带着那群人给
就剩下了魏微一个人,他一个人,那么小,根本活不下去
折阳慢慢给伞面上的太阳涂抹上澄黄的色泽,垂着眸看两个小孩身后的影子。
那影子又长又黑,像是不断将他们拖向地狱的恶鬼。
所以你就选择了附身,对吗?折阳问道。
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我一开始以为他没发现他一开始惊慌过,后来他开始学习心理学,主攻人格分裂,我以为他觉得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直到你的出现。
我并不能一直保持清醒,他似乎抓住了一些规律,他背着我做过一些身体检查,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但是他隐瞒了所有人包括我。
就连他主攻人格分裂都是演给我看的,为了让我安心的附身在他身上。
我弟弟太傻了,从小就是,又傻又弱。
折阳还在看着伞面上画的两道黑影,最终他选择将那两道黑影掩盖了去,画上了一片花海,花海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慈眉善目,是两个小孩子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