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页
康熙愣住,想起户部大臣愁银子愁成的苦瓜脸,本来得了儿子的喜悦,瞬间被冲得干干净净,连着茶碗里的茶吃得都不香了。
他低头看着茶碗,半晌后把茶碗放在炕桌上,手蒙上脸往后一倒,闷笑出声。
“你.....,真不知说你什么才好,这戳人肺管子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厉害,好好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听着吧,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可都是一些歪理,多子多福,谁会嫌弃儿子多,自古以来都如此。”
康熙拿下手,侧头看着万柳,见她低头淡笑,不紧不慢剥着橘子吃得香甜无比
他气不过她如此悠闲,伸手要去夺,被她一闪身,他手落空,炕桌上的茶碗被他打翻,茶水泼了他一身,茶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万柳哎哟一声,“好贵的红釉茶碗,值老鼻子钱了。”
康熙:“......”
他已经不想跟她说话,梁九功听到声音奔进来,忙着招呼小太监进来收拾,亲自拿了帕子给康熙擦拭身上的茶水。
“下去下去。”康熙坐起身,挥手斥退梁九功,瞪着万柳道:“都是你的错,你进来伺候我清理干净,好贵的织锦缎,值老鼻子钱了!”
万柳忍着笑,放下橘子下了炕,跟在他身后去了净房。
今天她火力开了一条缝,将康熙崩得有些狠,得给他点甜头。否则就过犹不及,他真恼羞成怒,她就得不偿失了。
万柳往外面扫了一眼,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人挤在不大的净房。
她拿着帕子,胡乱擦拭着他身上的茶水,深青的开踞常袍,原本氤了茶水的地方,随着水迹的绽开,像是缓缓展开的水墨山水画,一切都活了过来。
康熙眼神暗沉,声音也哑了下来,闷哼一声,抓住了万柳乱抹的手,“你会不会伺候人?”
万柳怀着不好意思的笑,站直身子,轻哼道:“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康熙呆住,接着噗呲笑出声,“你.....,哎哟,你......”
万柳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往墙上一摁,“嘘,大哥哥别笑呀。”
康熙靠着墙壁,眼中的火花噼里啪啦四溅,又紧张又兴奋,小小的净房内,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咚咚跳的声音。
万柳抬着下巴,试图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常年拉筋的身体柔软得很,腿轻易往上一抬,脚就搭在了他肩膀上,试了试高低,往下再落了一些。
康熙闭上眼,几乎都快呼吸停滞,他本能被她牵动着走。
万柳腿像是有生命的藤蔓,腰肢柔软,能弯成不可思议的幅度,攀爬着他。
如同被巨浪上起伏颠簸的小舟,最后风浪停摆时,康熙仍然能感觉到海底的暗流涌动,久久无法平息。
万柳慢条斯理洗漱,理了理衣衫,见康熙仍然一脸傻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皇上,天亮啦!”
康熙嘴角上扬,接着笑意越来越甚,捉住她的手,翻身将她抵在了墙壁上,哑声道:“咱们再来捉一次,泥鳅又再活蹦乱跳了......”
万柳身体灵活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胖泥鳅而已,有啥好稀奇,不值得她再捉一次。
康熙气得牙痒痒,瞪着她的背影,片刻后又低头,兀自笑个不停。
*
四月初,康熙御驾正式启程,带着随行的官员,侍卫与八旗精兵在前。
万柳与德嫔宜嫔,与伺候的下人,包袱行李马车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出了京城,直奔塞外而去。
虽然马车行驶得不算快,万柳还是累得七晕八素。宜嫔与德嫔两人行路无聊,经常来到她车里,三人一起说说话,勉强让无聊的旅途热闹了些。
宜嫔性子要强,快人快语,与德嫔要强但是什么话都埋在心里不同,相比起来,万柳更喜欢宜嫔的性格,与她说话也轻松许多。
宜嫔经常看着外面的人马,羡慕地道:“要是能出去骑骑马就好了,成天闷在车里,人都快馊了。”
德嫔微笑着劝道:“外面那么多外男,皇上不会让的。再说虽然骑马有风,但太阳底下晒着,没几天就晒黑了。”
宜嫔嘴角下拉,不悦地道:“也就是这几年规矩才开始多了起来,我额涅她们以前还经常随便骑马外出呢,哪用得着这个也避讳,那个也避讳。”
她看着在旁边安静不说话的万柳,问道:“万妹妹,等到扎营的时候,咱们一起出去骑马痛快跑上几圈吧。”
万柳骇笑,忙说道:“我不大会骑马,别说跑马了,就是坐在马上都害怕,姐姐你不怕摔下来吗?”
宜嫔眼角眉梢都是嫌弃,说道:“满人女子哪有不会骑马的,这么多人骑马,你见到哪有人摔的,马也有灵性,听得懂人话,认了主子绝不会摔着你。”
德嫔劝道:“万妹妹不会骑,郭姐姐就别逼她了,到时候我陪你去跑一圈。”
宜嫔这才算了,摩拳擦掌道:“那就不管万妹妹,到时候我们比试一场,看谁骑术厉害。”
德嫔忙谦虚道:“我哪能跟姐姐比,顶多与七八岁的小孩子比一比。”
宜嫔得意地笑了起来,随即又问道:“妹妹,大阿哥太子爷三阿哥春上都种了痘,皇上有没有说四阿哥什么时候种痘?”
德嫔脸色淡了下来,说道:“四阿哥养在佟姐姐膝下,认了她做养母,他的事自有佟姐姐管,我哪里插得进去手,也只有六阿哥能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