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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自己的苦楚,“这红薯,我们也只是听过,没见过人种啊,禹人狡猾,万一留了什么后招呢?万一没了那后招,便种不出红薯呢?岂不是白白忙活,误了播种时节,便不好了。”
这倒也是实话,于是便开始商量。
但是等里正到隔壁庄子的时候,便见他们家的里正也唉声叹气,一问,就是抢的红薯苗不够。
“说是红薯种子多,只要长出苗,就可以插,那苗也长的多,本是够买的,只是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禹商那里有苗,便疯了一般的抢。”
他给里正倒一杯水,道:“你也别琢磨了,现在都抢不到了,我们也买的不多。”
里正这时候才知道害怕,手脚冰凉,“怎么,怎么大家一起抢起来了呢?往年不是都不种的吗?”
另外一个里正就道:“哎,咱们楚国,不是对禹医和禹商……那啥嘛,官府说不准学禹国的东西,又隔着一个鲁国,便也没传来,可是如今鲁国不是被打下来了吗?咳,我说打下了一大半。”
“那个新闻州的东西就一个劲的往这边送,什么红薯啊,黄豆啊,修水渠和水坝啊,简直疯了。”
虽然说着疯了疯了,却是艳羡的口气。
说到最后,已经十分向往了,“如今闻州到丝州以及瑶州,都忙的热火朝天,要过好日子了,咱们却还为了吃的发愁。”
……
“都听我说,不要修水渠了的,但是要修水坝的,不过不在这里,在其他地方,愿意去的到这里来报名按手印。”
邵仙元戴着安全帽,对着一群人大喊,“不要吵,谁再吵就不收谁。”
此话一出,便是最大的震慑力。
邵仙元便松了一口气。
继续道:“一个个来,排着队来。”
前几年,徐州被打下来后,邵仙元就主动到了徐州去修路。因他父亲是工部侍郎,又跟徐州的牧家人有亲戚关系,所以这些年,在徐州,他升的够快。
不过,当升官之后,邵仙元就觉得心里十分空虚。没错,他觉得很空虚。在修路的时候,他能不断的组织人去修路,那么多的人听他的话,他在修路上也越来越厉害。
但是坐在徐州的府衙内,他能做什么?他每天主审的案子也不多——何况这个他也不懂啊!
于是偷偷摸摸的找牧家换官职,将他派往了正要兴建设的朝州。朝州刚修完路,朝廷又打下了闻州,好家伙,他又抑制不住自己修路的心了,便连夜到了闻州修路。
但是这时候,朝廷发来政令,说是今年不修路了,要举全州之力,开始修建水渠和水坝。因为他好歹也算是“工地经验丰富”,所以闻州也没让他留,直接到了瑶州。
随着政令下来的,还有一个叫做阿骨燕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如今可是被称为“摸石大师”,只要她往哪里站过去,就都能带着人找到最佳的动工之地。
如今,修水坝不仅仅也是要文化才能修的。比如要看什么山脊——这是什么东西,邵仙元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听这小姑娘的准没错。
再者,比起修路来,修水坝多了一种神器。
炸药!
邵仙元想起这个,眼神就发亮。这些日子,时不时响起的轰隆声,一直是他心中的骄傲。
这份骄傲,让他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嘚瑟,因为他对阿骨燕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修路经验中能给阿骨燕提供的资料,阿骨燕对他也十分的好。
见他喜欢爆破,便让他自己上前亲自跟着技术人员做了一次。
那感觉,真是,啧,似神仙啊。
“邵大人——”他正回味之前的爆破感觉,就听见阿骨燕喊他。
阿骨燕身边是跟着一个人的,邵仙元知道那是她的附属官。按照最近时兴的介绍,便是阿骨燕的助理,专门给阿骨燕做杂活。
不过宰相门前七品官,邵仙元也并不敢得罪人家,笑着道:“阿骨燕,平阳侯。”
平阳侯立马道:“邵大人,客气了,直接唤我愈之便可。”
顿了顿,又道:“这是我临行前,皇太女殿下送我的字。”
邵仙元:“……”
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就不答,只道:“怎么你们今日来了工地?”
阿骨燕就道:“邵大人,求你一件事情。”
邵仙元就很警觉,“什么事情?在下不一定办的到。”
毕竟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修路人。
阿骨燕便道:“平阳侯有一个表兄,认的禹字,也读过书,前些年愤世嫉俗去了,如今知道自己错了,想要一个悔过的机会,所以想到工地做个小管事,跟着你学修水渠和水坝,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这瑶州刚打下,会禹字的少,来个能管人的,自然是可以的。何况只是小管事,就是没有平阳侯的表兄,他也是要从庶民中提拔的。
所以便没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道:“今日已经晚了,你们明日叫他来就行。”
阿骨燕也学得一些交易法子,很是感激的道:“邵大人,今日还要爆破一个地方,你要跟着去试试吗?”
邵仙元就也激动的道:“自然可以!我愿意去。”
他欢喜的走了,阿骨燕就跟平阳侯道:“你看,邵大人喜欢玩炮仗,你给他一个炮仗,他就欢喜极了。但这也让他太吃亏了,日后我多教他一点地理知识吧——我保证不像骂其他人一般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