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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安一怔,听着柳玉绣的话,不仅不觉得安慰,反倒气白了脸。
凭什么她一口一个囡囡叫得那么亲!凭什么她要用这么亲昵包容的语气说宿淼的小毛病!凭什么让她把宿淼当姐俩!
她是亲的,她才是亲的啊!
宿安看着打理得干净漂亮的园子,看着小池塘里摇曳生姿的荷花,不知怎么怨气充斥在心口。她憋得慌,就是觉得,为什么老天让她穿书后不给她安排一个恶毒刁蛮的假千金让她刷经验,反倒设置了一只备受大家喜爱的拦路虎。
明明她把人赶出去了,但她过得比在宿家更轻松。
有房,有钱,有颜值有身材,上面还没有长辈管束……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把这些条件放在网上,网友肯定也会说宿淼是人生赢家。
“宿淼,我们永远不会成为一家人。”
宿淼:“……哦。”
“我不可能跟你做姐妹,甚至连朋友都做不了。”宿安咬牙,目光一动不动看着宿淼。
她不知道自己想从宿淼脸上看到什么,是愤怒,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
穿书后她先入为主认定宿淼心机深沉,选择先下手为强。可即便蒋家知道宿淼是假的,他们还是宁愿要宿淼,而不要她。
难怪她走得如此果断,口口声声把婚事让给她,她肯定一早就知道蒋家不会同意换人。
“我到这里来,只是因为爸希望我们好好相处。”
宿淼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所以呢,想要我配合你?你我不合,爸妈并非不知,你与其做面子功夫,不如像来宿家第一天那样光明正大的表达对我的不喜。”
“左右我现在也碍不了你什么,你无视我,我无视你,这样不好吗?”
“不好。”宿安道:“至少表面得和谐相处,让爸妈高兴点。”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少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我想爸妈会更高兴。”
个儿高挑的宿淼坐在藤椅上,手里掐着一朵栀子花,嘴角笑意盈盈,那样子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谁能知道,她说话辛辣直白,毫不客气呢?
一个冒牌货,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理直气壮呢?
宿安咬着嘴唇,盯着宿淼。
宿淼很随意地任由他看,笑得懒淡。
宿安缓慢地收回目光,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弯下倾身,轻轻说道:“你也不想爸妈为难,对吗?只要你主动将爸妈给你的东西一一退回去,我保证以后不找你麻烦。”
宿淼有些惊讶,好笑地摇摇头:“是什么给了你我很高风亮节的错觉吗?爸妈乐意给,我当然要开开心心收下,我如果过得不好,他们也会不开心呢。”
她承的是宿爸宿妈的情,别说跟半路回家的宿安没关系,就连大哥二哥也没道理说这样的话。
“你也不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只是觉得我拿了你该得的东西,希望我过得落魄不如你,也不用把自己说得多么孝顺似的,怪虚伪的。”
宿安:……
不愧是未来成为市长夫人的女配,真是巧舌如簧!
宿淼说完,看都不看她,起身往屋子走去,也不知道和柳玉绣说了什么,母女俩开怀大笑,笑的时候,两人神情相似,恁谁也说不出她们不是母女的话。
宿安看得怔然,愈发难受。
都说夫妻相处久了,一举一动皆相似便成了旁人夸赞的“夫妻相”,谁能想到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身上也有父母深深的烙印呢。
发怒的样子,讥讽的语调,大笑时的举动,乃至思维模式……
都在告诉她,不管她做什么,都不能抹杀他们相处十五年的亲情陪伴。
这一刻,宿安甚至有些灰心,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穿成原主。
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替原主吃苦受罪吗?
柳玉绣没有在这儿呆多久,她里里外外绕了一圈,确定宿淼把自己照顾得不错,往常跟狗窝一样的卧室也收拾得整整洁洁,搬出来独立后比从前还勤快不少,她感到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酸。
这孩子从小被她惯得厉害,又有两个哥哥护着,不太成熟。
自她搬出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吃不饱,睡不好。
没想到经历过变故,突然就长大了,懂事了。
她拍着宿淼肩膀:“你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梧桐街街道办,等不再需要拄拐杖,你就去报道。”
宿淼一脸懵逼。
街道办是干啥的啊?会不会很难啊。
哎呀哎呀,麻烦了。就算有原主记忆也不成啊,原主自己就是个学渣,宿淼登时觉得五雷轰顶,想跟宿母说不上班了,可一对上她慈爱温柔的目光,宿淼就是说不出口。
她苦着小脸,问:“妈,难吗?累吗?”
迎来柳玉绣的白眼,没好气地瞪她:“你说说,有什么工作是不累人的?”
“再麻烦也比到厂子车间工作好,囡囡,这可是你嫂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拿到的岗位,不许任性。”
宿淼立马站直了,嘴巴一咧,乖巧听话状:“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你啊你,就会耍宝。”柳玉绣殷殷叮嘱了好些话,宿安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妈,咱们该回去了。你忘了大嫂今天工作忙,你还得去接宿乐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