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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等等等,别打我——”
宁琅充耳不闻,聋子一样,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认准了不知来历的黑雾是魔后,便盯准了他,面无表情地出拳,势不可挡。
灵力迸发出兰紫斑驳的色彩,几近扼喉窒息的杀意也是铺天盖地地狂涌而去。
即将命中之际,幻境突然解开,让宁琅的拳头砸了个空。
霎时,魔息消散,遍布客栈的血光消隐,尸体消失,方才无比真实的场景仿佛从来不曾出现一样。
一晃眼,宁琅已是出了客栈之外,正站在她片刻之前望见客栈门槛上尸体的那一瞬间。
但没有从始至终就没有尸体。
在那一瞬间,宁琅就已中了幻境。
知让对方给跑了,宁琅没有莽撞地独自顺着魔息隐没的方向追去,往那边瞥了一眼,她垂眸,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左拳,双眼微眯。
她一共挥出两拳。
第二拳落空。可第一拳是确确实实地砸在了敌人的身上,虽说她目前修为尚低,又停滞不前,但拳头的威力,仍是和她预期中的有些落差。
宁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说你连个普通的魔都搞不死,之前还说什么吊打一百个魔尊,真的太不要脸了。”
爱魔有苦难言。
它很机智地避开了自身战斗力的问题,针对宁琅的失误回呛:“你、你你你还不是中了他的幻境!”
宁琅无法反驳。
她确实中计了,她在发现客栈异状的瞬间便陷入了对方幻境的围困。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对所有幻境皆无脑免疫的自己了。
她的心有了破绽。
因东朔是魔而生出的破绽。
刚想到东朔,他就出现了。
“阿宁!”
宁琅看见他从客栈门口冲了出来。
定了定心神,她说:“我没事。但让他给跑了。”
见宁琅的确安然无恙,东朔松下一口气。
和幻境里的那个他截然不同,病态般的神色分毫不见,得知是有魔作祟,他的眉心立刻蹙起,手上也不停,当即借着残留的魔息追踪偷袭宁琅的魔的去向。
东朔:“是苦情魔。往西南方向逃了。”
宁琅一愣,只觉不能理解。
怎么会是苦情魔?
他怎么会倒过来找她?为什么要用幻境对付她?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海。
不待宁琅仔细思考,解开疑惑,思绪先是被爱魔打断。
它又开始扯起嗓子、拼了老命地劝宁琅勿同流合污,应当马上将功赎罪,杀死东朔,报效修真界,立地成神。
宁琅被它吵得脑子都快炸了。
宁琅:“闭嘴。”
爱魔:“既知你误入歧途,老子又怎能视而不见?你一日不清醒,老子就一日不闭嘴!”
宁琅:“……”草。
见宁琅脸色有了裂痕,失了平静,心烦意冗的样子,东朔忙问:“怎么了吗?”
爱魔:“搞他!搞他!搞死这个疯子!”
宁琅:“什么事都没有。”
爱魔:“……”
今天又是策反失败的一天。
三言两语之间,察觉到客栈外动静的单春棠、竹藏、高度寒亦全部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询问状况。
见他们出现,宁琅本来想和东朔说的话收了起来,想着等日后再说,等解决了苦情魔这一摊子事之后,再和东朔好好谈谈。
谈一谈,他成魔之事。
即使到时候沦落到两人兵戎相见的地步,无论如何也好,都非说清楚不可了。
宁琅不可能永远在明明通晓实情的情况下,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用她那一套自欺欺人的手段,粉饰太平。
不可能永远太平。
总有一天,她要面对。
她不希望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会是在东朔犯下杀戒,屠戮了无数无辜者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宁琅忽觉有些沉重。
但她马上收起了烦乱的心绪,注意力集中于当下,擒拿苦情魔一事。
隐瞒了些许事实地和众人讲了讲自己的遭遇后,五人当机立断,不多停留,虽天色未明,却也立刻御剑往西南方向赶去。
……
根据东朔的卦象、高冷师兄的骰卜,一行人到了江州。
才入江州地界,进入毗邻边界线的小城,便生异状。
在小城外,只觉城中一片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但踏入城中,才发觉是完完全全另一番光景。
此地是被苦情魔侵蚀的领域。
整座城镇全是受了情伤的失意人。
城民茫茫然然地在城中游荡,他们表情寡淡,恍然若失,机械而麻木地说话、做事。从他们心脏的位置,隐约能感觉到一丝魔息。是每个人都被种下了心魔。
五人站在城门的位置,看着眼前怪诞的现象,进退不得。
高冷师兄掐出诀,放出一只传信的传音鸟。
白鸟振翅从他手心飞离,才入半空,似碰到了什么,一声凄厉的清鸣后,折翼落地,被黑紫色的魔息从外到内吞噬殆尽。
不仅传音鸟,他们也出不去了。
是陷阱。
宁琅觉得所有事情全部透出了一股蹊跷的味道。
从苦情魔被搭救——这件前世不曾发生的事情为始,事情便变得奇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