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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闲谈,得知何须归也是单亲家庭,欧阳钢很正常地问道:“小何,你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平时忙吗?”
气氛陡然变冷。何须归支吾一下,难以启齿,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厉行。
“科研吗?涉密的那种?”欧阳钢又问。
“与艺术有关。”厉行信口一答,岔开话题,“姐夫,你教教我怎么炒菜吧?有啥诀窍吗?”
“熟能生巧呗,怎么突然要学做饭,有女朋友了?”
厉行撇嘴道:“哪有啊,也不知怎么了,最近都没人给我介绍。你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
“等你们两个臭小子毕业之后再说吧。”
厉行的姐夫厨艺很好,何须归敞开肚皮大吃,瞥见欧阳豆在偷笑。他知道,这是在笑他舅“肾虚”的事。
他也忍俊不禁,想到也许一直都不会有人给厉行介绍姑娘,内疚中竟平白无故添了一丝窃喜。瀑布般的下流,就由他独自承受吧,不要祸及无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何须归夹起一个蛋黄焗鸡翅,鸡翅外皮包裹着浓郁的咸蛋黄沙,微酥香脆,鸡肉软嫩多汁。
他抽出两根骨头,刚要把脱骨肉塞进嘴里,却被厉行横筷夺爱:“少吃油腻的,多吃菜。”
吃完饭,何须归又参观了厉行的家。主卧是上下铺,书桌和衣柜都是双人份,姐夫则睡在次卧,此外还有一间小而精致的书房。
他还看到了舅甥俩儿时的录像,清晰度一般,是多年前用卡片机拍的。画面中,三四岁的欧阳豆坐在地上嚎啕:“我舅欺负我……呜呜……”
“那怎么办呀?”厉行的姐姐笑着问。
“没办法啊,我打不过他啊!”
“我们看看你舅在干什么?呦,你舅在打拳呢,哈哈!”画面快速移动,只见厉行正骑着一个枕头挥拳猛尅,小小年纪勇猛无比。累得裤子掉下来半截,露出半个屁I股,放纵不羁。
“从小就很霸道嘛!”何须归说。
厉行有点难堪,关掉视频:“别看了,谁还没点年少轻狂的时候。”又轻轻拽了下欧阳豆衣服,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在家住吧,陪你爸聊聊天,看一看跨年节目啥的。”
欧阳豆白眼一翻,报以无情拆穿:“呵呵,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遮遮掩掩,不就是想过二人世界吗?”
“是又怎样?”
“舅妈,你可要注意点,”欧阳豆郑重其事地拍着何须归的肩,口气语重心长,像老师在规劝学生,“我老舅这人可不简单啊,想想刚才视频里那个,被他骑在胯下的可怜的枕头——”
厉行恼羞成怒,擒住外甥的胳膊,作势要来个背摔。欧阳豆嬉笑着说:“行行行,我在家待着,好了吧?”
何须归完全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深意,扬起下巴,俊秀的眉宇间写满自信:“哼,我打得过他,我有剑。”
从厉行家出来,三人行变成二人世界。沿街旁漫步,新年的霓虹五光十色,遮住冷冷的月色。厉行捉着何须归的手揣进口袋,说是帮他取暖。他抗争了一下,没用|力。
他们在外面逛到很晚,直到午夜降临。商场门口的广场摩肩接踵,在搞跨年活动。
新年的钟声如约而鸣,就算没发生任何值得高兴的事,甚至满怀愁怨,何须归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欢欣的人群开心起来。
风冽天寒,神清气爽。前面的女孩不住跳跃,他也跟着跳;女孩大声倒数,他也一起倒数;女孩和身旁的男友拥吻在一起,他倒吸一口冷气,瞟着厉行,猛然捂住嘴。
厉行一点也不客气,搂过他的头,在他脸上狠狠啄了一口。他装作无事发生,什么都没说。于是,厉行得寸进尺,又是一口,两口,三口……
“好啦,啄木鸟啊你,占便宜没够!”
“觉得吃亏?那你可以再亲回来。”
随后,厉行让他许愿。他闭目轻念:“愿师父福寿安康,愿你考试全挂。不不不,是全过。”
“我谢谢你啊!你这样许愿不划算,应该说愿心想事成。心想事成,是把万能|钥匙。”
厉行到路旁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二人一起坐进后排。何须归不敢靠在椅背上,便用肩膀挤着车门,望向窗外匆匆流逝的街景。
“你可以靠在我身上。”厉行轻轻说。
“别误会啊,我是因为不舒服才这样。”何须归依偎过去,斜靠在他怀里,头搁在宽阔的肩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你看,我就说许愿时该说心想事成吧。我不过是想想,你就真的靠过来了。”
何须归能感觉到,他在用嘴唇玩自己的头发,低声嘟囔道:“下流。”
两个人的跨年夜,一切如常。如常到哪怕空出来一张床,为了缩短彼此的距离,厉行还是睡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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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饪是门艺术,绝不简单。
但想做到可以入口的程度,并不难,比如很多青菜都可以用同样的做法:白灼。菜心、生菜、秋葵……只要学会调汁,就同时学会了好几道菜。
肉类都可红烧,万物皆可糖醋。
考试周结束前,擅长学习的厉行已经归纳出一套独家烧菜理论,脱离了“难吃”的范畴,向“凑合”靠拢。
比如今天中午的糖醋荷包蛋,就十分可口,获得了外甥和准老婆的一致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