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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兜转,进入地窖,楼梯蜿蜒狭窄,过道曲折幽深。湿冷的潮气逐渐漫延侵袭,像一件不透气的连体服,包裹住全身。三人被扔进一间黑屋子,锁门前,有人道:“这几天,你们就先饿着吧。”
一听要饿好几天,何须归倒吸一口冷气,泪水瞬间涌上,险些迸出眼眶。他在黑暗中循着体温和呼吸,奋力蠕动至厉行身旁,紧紧依偎过去,心里踏实了些。
“老舅,舅妈,我瘫了,呜呜呜……”欧阳豆在另外的角落哀嚎。
“你没瘫,只是穴道被封住了。”何须归凝神运功,想冲开穴道,然而真气滞塞,无济于事。他撞了撞厉行:“厉哥,你试试用真气冲破穴道的阻塞。你天赋异禀,没准儿能行。”
“好,我试试看。”
然而,声音却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何须归一愣,旋即心下骇然,寒意窜上脊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那自己身边这个家伙是谁?!鬼?!
“啊——你是谁?!”
那人刚睡醒,慢悠悠地吞下个哈欠,声音脆生生的地划破黑暗:“你又是谁?”
“柳苗苗?”一边的欧阳豆破涕为笑,继而嘎嘎大笑,“小毛|贼,你被抓了?”
“你才小毛|贼,爷爷是盗。”柳苗苗似乎十分心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已经连续光顾好几天了,被抓也不奇怪。唉,真不该拿那个玉雕,死沉死沉,压得我马失前蹄。不过无妨,反正我兄长很快就会前来相救,他的武功可是比任平生那老头儿还厉害。”
欧阳豆怪笑一声,故意吓唬他:“希望你哥哥麻利点!被关进来前,我听那些家丁说,明天一早就要剁了你的手。”
果然,柳苗苗缄默了。片刻后,黑暗中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抽噎,像某种小动物。
“哎呀,没了手可怎么生活呢?拉屎之后,只能把屁股对着大树,用树皮使劲蹭啦!或者坐在地上蹭!”
欧阳豆继续吓他,哧哧地窃笑。何须归也跟着乐,心想:叫你不懂礼数,竟敢直呼我师父名讳。
“呜呜呜……我不要蹭树皮……放我出去……”
在柳苗苗被吓哭的同时,厉行忽然大喊:“我TM能动了!”他借着这股兴奋劲儿,高喝一声,挣断了双手的束缚,又摸黑迅速解开脚上的绳索。
“他舅妈,怎么解穴?”
“运真气于指尖,轻|点头部督脉的强间穴,一般情况下就能解穴。若不管用,就沿着后脑和脊椎一路向下试,总有管用的。”
“这穴位的名称好奇怪……”欧阳豆嘟囔。
厉行率先摸到了外甥,便固定住他的头部,摸索到后脑,轻轻一点。欧阳豆嘿了一声:“能动了,没瘫!”
“小归归?”厉行解开外甥的手脚,轻唤一声。
“我在这呢厉哥,嘻嘻!”
厉行摸到何须归柔密的卷发,替他解开穴道和绳索,又用嘴唇探到他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看吧,我怎么会让你忍饥挨饿呢?”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高僧,大师!江湖救急,带我一个,我穴道也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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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哥带老婆回学校上课,肾虚事件有新进展
第87章 听说了吗,那个肾虚的帅哥……
“我一个正经做生意的和尚,为什么要救你这个大盗啊?”厉行笑着问。
他很反感柳苗苗的职业,但暂时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毕竟一个人无法在短时间内,领会到另一人过去生命中的苦楚。
“没有我,你们恐怕出不去。这世上,还没有锁能困住我。”
厉行慢慢摸到门,是木质的,便说:“这玩意儿我一拳就能砸开,就是动静大了点。”忽然,他念头一动,问:“你是不是女孩啊?”
黑暗的那端,柳苗苗沉默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好吧,那我就带上你。”
欧阳豆立即凑了过去,言语间难掩兴奋之情,似乎看到了脱单的曙光:“当然要带上你啦!苗苗姑娘,我这个人就爱助人为乐,尤其是老弱妇孺。”
厉行暗自嘲笑外甥急色,如法炮制帮柳苗苗解开穴道。后者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小捆银丝,叫他们保持安静。接着,他将银丝从门缝探出,在门锁处鼓捣了几下。木门吱呀一声,徐徐开启。
“苗苗姑娘,好厉害啊!”欧阳豆竖起大拇指怒赞。
“都说了,爷爷是手艺人。”柳苗苗有点得意忘形,顿了顿,改口道:“奶奶是手艺人。圣手书生,听说过吗?正是在下。”
他一路潜行如猫,悄无声息地捅开另一重门及地窖最外层的铁门,厉行则两拳打晕尚未反应过来的守卫,堪称技术与力量的完美配合。
绿湖山庄本就是半开放式构造,他们取了行李,还不忘牵走乌云踏雪、流星追月和发财,趁着夜色逃之夭夭。至于柳苗苗,则又顺手牵羊,偷了不少东西。
与柳苗苗分别后,三人在月下策驴奔腾,直直跑出二十余里,找了间村店下榻。惊魂稍定,他们围坐在粗糙的木桌旁,回忆冯庄主的话。
一豆油灯十分昏暗,仅能照亮方桌,和每个人的下半张脸。
何须归心乱如麻,不住捋着发丝,又将指节放在嘴边轻轻啃咬:“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风晚山和林照?几日之后,我师父肯定也会来绿湖山庄,我要当面跟他老人家解释清楚!唉,我们不该逃跑的!这样岂不代表我们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