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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喽!可是,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啊。这不能代表什么,对吧?”
“哈哈,哈哈哈!好吧,我知道了,哈哈……”
厉行刚回去,床上的何须归就哧溜一下坐直,在黑暗中朝他好奇地眨眼睛:“问出来了吗?他到底怎么受的伤?快告诉我!”
“你自己去问吧,我得遵守保密约定。”厉行将自己躺平,尽量忽略伤口的刺痛,以及腹内另一重闷闷的胀痛。
“告诉我嘛,厉哥!否则我会失眠的!”何须归把脸贴在他胳膊上磨蹭,竟然撒起娇来,宛如一只卷毛猫,娇憨可爱。
“不行,豆子会生气。”他简直恨死风狗那一剑,让他此刻有心无力,本想翻身压过去一脚油门上高速驰骋,结果油箱是空的。
何须归张牙舞爪地磨了片刻,安静下来,枕在他怀里:“好吧,改天我自己去问,你还疼吗?”
“有你心疼我,我就不疼。”
“你总是这样,嘴上很会说,心里很能忍。”何须归仰起头,用温热绵软的唇探寻到他的唇。
饱满水润的触感,像一枚刚刚掰开的青涩野果,汁水丰沛,酸甜喜人。可惜,今天的厉行不太行,于是他又在心里把风晚山痛骂一遍,最好伤口感染生不如死。
窗外虫鸣声声,仿佛在对夏夜倾诉渺小的心事。他想起外甥在耳边吐露的悄悄话,忍俊不禁。
外甥说道:“就是吧,柳苗苗从树上下来之后,一直贴在我身边装可爱,烦死了。然后我就有点……摔倒的时候,正好杵在了地上。”
预告:
厉哥得了阑尾炎
第153章 一剑霜寒割阑尾
梦很像电影,转场总是突如其来。
前一瞬间,何须归还在滋溜滋溜地吸蟹黄汤包,转眼就回到了弘山。他正奋力迈动忽然变短的双腿在山间狂奔,眼泪甩在身后,哭得岔气却不敢停下,因为狗吠声紧咬在屁股后头,容不得他喘息。是林照那条讨厌的黑狗。
他被逼上树,奈何手短腿短,抱着树干不住打滑下坠。正哭着喊师兄,却来了一个高大的少侠,赶跑黑狗,张开双臂柔声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何须归吸吸鼻涕,跳了下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过,似乎有些太温暖了,乃至滚烫……他蓦然睁眼,感觉自己出了很多汗。
不,大汗淋漓的是身边的人,呼吸也是时缓时急。
他立即摸向厉行的额头,触手烫如烤饼,胸口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灵巧地翻身下床,点亮烛火后才发现,厉行根本没睡,正直直地望着他。
“厉哥,你发烧了!”
“我肚子很疼,像有人在用我的肠子跳皮筋。”厉行声音喑哑艰涩仍不忘幽默,他是个坚强的人,说很疼时,那必然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何须归立即朝房门走去:“我去叫李姐姐,然后烧点热水。”
“别,不能喝水,”厉行微微抬手制止,说出推断,“可能是急性阑尾炎。从现在开始不喝水、不吃东西,这样到了医院,很快就能手术。”
“阑尾炎?!”何须归便守在床边,用冷手巾给他擦汗,轻声埋怨:“你这么难受,怎么不叫醒我?”
厉行无力地笑:“叫醒你也没用啊。”
“我可以陪你聊天。”
“聊不动了,就算你现在坐上来自己动,我也提不起精神。你给我唱歌吧,就唱什么门前一棵葡萄树……”
“是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何须归低低地哼起歌来,像哄孩子睡觉。厉行的眼皮紧紧挤在一起,难受得嘶嘶吸气,如一扇漏风的窗。
上回,用肢体语言深入探讨人生哲学,一两个钟头弹指即过。而面对急性阑尾炎的痛苦,每一刻都被抻得那么漫长。
就这样熬到天亮,熬到中午,慎能又为他们送来斋饭。他不断挠头想说上几句,好像那颗光脑袋上有很多谈资,看得何须归万分心焦:“大师想说什么?我很赶时间。”
他吞吐道:“何施主……何施主打算在寺里住多久?”
“我这就要走了。”
他脸上有一种失落与释然掺杂的表情,笑了笑:“唔,那后会有期。”
何须归要赶穿越的二路汽车,给当舅舅的治阑尾炎、当外甥的治X皮系带断裂,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与慎能道别。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和这个真和尚倒有一分缘分,但余下九分都给了假和尚。
厉行脸上浮起酸意,强打精神问道:“那个慎能又想和你尬聊?”
“嗯,哈哈。”何须归坦然一笑。
深夜的医院急诊,海纳世间百态。
出了车祸的,醉酒打架的,身体“不慎”塞入异物的,早产急产的……陪厉行抽血、拍片、做B超时,何须归还看见有个人嘴里塞着电灯泡来急诊求助。
关于灯泡入嘴到底能否取出,他一直有点想试试。看见那人憋得紫红的脸,终于彻底打消了念头。
天蒙蒙亮时,厉行被确诊为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安排进外科住院,必须尽快接受手术。一番检查后,医生问他右下|腹的伤怎么回事?
他已经被折磨得飘飘欲仙,胡乱答:“本来想自己动手把阑尾割了。”说完之后,他迷糊地想,自己这个“某大学生”一定会出现在年度沙雕新闻里,成为岁末年终时人们口中的一声爆笑:“雾草,看这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