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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归在旁默默记下,等会儿要添在“公司发展大事记”里:组建工会——对建立稳定和谐的劳动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发完工钱,二人散步到村口。厉行想了想,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刻有“柳家庄”的石碑上划了几个小字:经济技术开发区,随后哈哈一笑。
很久很久以后,风云变幻,山河变迁。这块石碑,被摆进了这个世界的博物馆。它的简介中写道:“学者普遍认为,这是现代商业及劳务观念发展的起点,很多诞生于此的新兴概念沿用至今。”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书里,它会成为必考知识点。
“老舅——”
厉行抬头一看,欧阳豆和柳苗苗正朝村口走来,刚结束了一天的丐帮生活。
“你怎么样?完全康复了吗?”
“嗯,我又行了。”厉行意味深长地笑笑,瞥了眼身旁的何须归。后者羞赧地垂下头,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
柳苗苗说,丐帮望海分舵不久之后要选舵主,他觉得欧阳豆能行,有见识、有文化,而丐帮那些人都不太聪明的样子。不是看不起他们,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琢磨其他营生,而非终日在街上游荡、收保护费。
“就连他们曾经的帮主也不太聪明,所以才会被晕船药给骗了。豆豆哥,你肯定能行。”
欧阳豆不以为然:“你可别扯了,我啃谁的腚都不能行。还舵主?我连班干部都没当过。我爸说我,干啥啥不行,扯淡第一名。”
何须归惦记着寻找‘凋花’的漏洞,问柳苗苗:“老尊主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不知道,我又不识字,你们去他书房翻翻不就行了?”
单看雪留衣的书房,很难想象这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宁静清幽,端正清雅,名为“山柳斋”。
陈设不多,长桌上有古砚香炉、旧铜水注、笔架笔洗,铺散着天青色的空信笺,已经落了灰。壁上挂着几幅画,一幅字:亦耕亦读,自然乐活。
何须归像是怕惊动什么,小心地四处翻看,发现雪留衣常给师父写信,足有几百封之多。虽然一封都没送出去。
内容多为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和事。或者阴阳怪气地恭喜师父荣升掌门,做了武林盟主。和日记也差不多。
何须归缓缓翻看,有一张信笺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恨”字。还有一张,满满的写着“你为何不信我”,字迹缭乱,浓烈的执念透纸而出。
厉行看着信笺,叹了口气:“我想,他多少有点精神分裂的症状。”
“他的字,一看就是我师父教的,一模一样。”何须归心头先是酸楚,又一阵不适。自己的字也有点像师父,不过更像风晚山,这些潜移默化的痕迹是抹不掉的。
通过这些意识流的文字和碎片式的叙述,大致能拼凑出雪留衣独自飘零的矛盾半生。
因为寂寞,他爱心泛滥,捡了很多孩子来养。也因为寂寞,他嗜杀成瘾,很怕任平生会忘了他。心情好时,他会连着一个月吃素,走路也不踩死虫子。心情不好时,就用抽签的方式挑个门派来杀一杀。
关于“凋花”,他只提到过两次。
一次说:“这内功臻于完美,许是祖师爷偶得的修仙长生之法,怕引起江湖纷争才立为禁术。若是你也练,你我寻一处人间仙境待到地老天荒,岂不妙哉。日子长了,就什么都忘了,你不再怪我,我也不再恨你。”
另一次说:“这东西,倒也有诸多困扰,烦得紧。”
至于困扰是什么,不得而知。
何须归从这几百封未送出的信中,挑出一些看上去写作时精神状态比较正常的,烧给了师父。火光里,爱恨情仇在飞速扭曲卷缩,倏忽化为灰烬,随夜风飘散了。
开学了,厉行大三了。日子安逸,巴适得板。
只是偶尔会被一个深邃的哲学问题困扰:我是谁?我TM到底是谁?我TM到底是TM的谁?
大学生活过半,厉行敢拍着胸膛说,自己没有虚度光阴,爱情事业双丰收。欧阳豆则惨了点,到处都有关于他和大雕萌妹的传说。
厉行去搏击俱乐部参加日常训练和活动时,同学看见他右下|腹的伤疤,问怎么搞的。他说:“哦,那三个圆形的是因为阑尾炎手术,长条形的是干架时被人捅了一下。”
大家却觉得他不老实,不说实话。几天后,他听说了一种更切合实际的说法:自己在暑假割掉阑尾的同时,还开刀治疗肾病了。
于是,那些懵懂的、崇拜他的大一新生,也得知他肾虚的事了。
虽然他表面上一笑置之,暗地里依然气得肚脐冒烟:这个暑假老子没有虚度,凭头脑套来一万两银子成立公益基金,又踏踏实实做生意攒了几千两,换成软妹币有几百万,却还是要被人拿肾说事。关键是,他的肾真的非常好,憋尿数小时不费吹灰之力。
厉行想出气,又不好意思在日常训练中对同学下狠手,便叫来老婆跟他们切磋交流,借以武会友之名,行打击报复之实。有人没见识过何须归的身手,认为他头发长实力弱,结果自然是被狠狠上了……一课。
于是大家都说:厉行那个很能吃的男友真不赖啊,是个猛1。
预告:
老舅遭遇财务危机
第157章 财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