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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归在旁奉上热茶道:“主子打算如何处置他?”
白承珏掀开茶盖,热腾腾的白雾向上飘去,那双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待他养好伤,再找他麻烦逼他离开。”
“主子行事作风从未如此妇人之仁,以属下之间,此时即为良机,乘胜追击,哪怕不能将人赶出去,亦可硬生生把他熬死在府中,若是在府中病死抬出去又有谁敢多话?”
白承珏放下茶盖抬眸望向叶归,那深邃的双眼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漠的与白承珏对视,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像是深思熟虑的忠仆为主人的大业着想。
可二人那么多年的相处,哪怕这双眼毫无波澜,他也依旧能琢磨出叶归心中所想。
静默片刻后,他轻叹道:“叶归,你想他死?”
“一切都是为了主子思量,主子近些年来身子骨本就大不如前,不该留有危险在旁。”
“不,你想他死。”他垂下眼眸,端起茶盏盖子掀起白气发出脆响,他双唇抿着茶碗边小啜一口,“往常不管面对什么人,你都不是这样,为何今日杀意如此明显。”
叶归不住握紧双拳,没有回应。
他又轻声唤了句叶归。
“在。”
“罢了,不想说便不说,可薛北望这条命是我打算留下的,你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吧?”
叶归单膝跪地,道:“叶归不敢。”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小厮扣响门扉:“王爷。”
“说。”
“燕王在前厅候着。”
白承珏眉头微蹙,听着这两字,神情中流露出不快,将茶碗往桌上一搁,泼出来的茶汤烫红他的虎口。
“上好点心茶水,本王一会便道。”
“是。”
那边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叶归拉过白承珏的手往烫伤处涂抹药膏。
白承珏望着手上的伤口,柔声道:“无碍,只是小伤。”
“主子,小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吗?”
白承珏故作轻松:“这不是好事,用药时难说痛楚也会少些。”
“乐无忧之前便说过,若身体对痛感开始不敏感,不是好的征兆。”
白承珏笑道:“疼的,刚才只顾着气燕王那废物又来找麻烦罢了,哪怕是痛觉也不会立马又反应。”
“恩。”
见叶归放心,白承珏盯着那起泡的虎口,神情复杂。
自这一次服药后,筋肉的改变已然会带来难忍的疼痛,却要比之前大有缓解,如今虎口的烫伤,白承珏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处。
除了体感到热水在皮肤绽开外,再无其他。
待叶归涂好伤药,白承珏戴上铁盔往前厅走去。
燕王端坐在椅子上,见白承珏出现,搁下手中的茶碗。
“闵王好大的排场,令为兄在前厅好等。”
白承珏入座道:“若觉久候回去便可,闵王府可未曾拦着燕王的去路。”
“小十七这嘴得亏了生为皇室子弟,若是普通人家,这舌头恐怕早被人绞了去。”
白承珏轻笑道:“若不是燕王为本王兄长,不然今日这番话,定是要被撵出去的。”
燕王咬紧后槽牙,眼神恨不得扒了白承珏的皮。
似想到什么,平日里更难听的话往肚子里一咽,抬起茶碗喝了口热茶。
“为兄今日到此,倒不是为了与小十七斗嘴的,是想问问望北在府中如何?”
“望北?”
旁边的小厮附耳道:“王爷,望北是昨夜冲撞了您的奴才。”
“望北也算是燕王府送来的人,为兄心疼小十七堂堂一王爷,连个近身照顾的人都没有,特意让望北前来,小十七应当不会拒了为兄的情谊吧?”
铁盔后,白承珏紧抿着双唇。
往日也有燕王府昭王府安插过来的内应,可从未如此大胆在他面前提起。
想来这次他们将薛北望的身份摆在台面上,首先就将了白承珏一军。
燕王见白承珏不语,面露笑意:“为兄听闻小十七的闵王府会吃人,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被诸位兄长乃至于圣上知晓,比如小十七生了谋朝篡位的歹意……”
白承珏望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沉声道:“燕王再失言,本王可要让人请燕王离开了。”
燕王放下手中茶碗,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那双眼死死的盯着白承珏看,像是要透过铁面将白承珏看穿:“怎么?小十七心虚了?”
白承珏与之四目相对,眸光不闪不躲道:“燕王请注意言辞。”
“为兄开玩笑罢了,小十七总是这般容易生气。”燕王笑着摇头,似漫不经心般再度开口,“让望北贴身照顾,为兄找的人,终归是安全的,小十七一向身子骨不好,若有个为兄知根知底的人在旁照料,也能安心些。”
说到这燕王一顿,故作狐疑的望向白承珏:“小十七府中应当没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秘密吧?”
“燕王好意,本王领了。”
白承珏说到这里忽然咳嗽起来,他身体杵着旁边的茶桌,血从唇角的位置一路流到下颚。
燕王站在一旁将折扇挥开,轻扇胸脯,眼神望着白承珏铁盔下难掩的病态孱弱,眸中带着笑意。
“小十七怎就咳血了呢?为兄照顾弟弟自是理所应当,莫要大喜,大喜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