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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样两位大人都能理解,但最后的碱水是什么?吴大人直接问出了疑惑,“何为碱水?”
沈嘉想他解释酸碱度PH值,但估计他们很难理解,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酸性物质容易腐蚀纸张,加快纸张的老化,所以我们最好能给纸张脱酸,这就必须用碱水来中和纸张中的酸性物质,两位大人是否发觉,醋滴在纸张上,纸张坏的极快,而肥皂水则不会。”
两位大人恍然大悟,“果真如此,沈大人奇思妙解。”
沈嘉称不敢,然后也向他们求教:“下官对纸张研究不多,不知两位大人能否辨别出这本书的纸张是何种,我们最好找到一样的纸张来修补。”
吴大人越发肯定沈嘉是懂行的人,心里为之前刁难他的事情而愧疚,和颜悦色地说:“我与杨大人看过了,这书应该是百年前盛行的竖纹竹纸,南方传过来的,因为物美价廉很受学子追捧,至今也在用。”
吴大人交代内侍去准备沈嘉要的东西,都不是难找的,唯一的熨烫斗是从尚衣局借来的,是给皇上和妃嫔制衣所用的。
送东西来的小太监满脸疑问,不明白翰林院的大人要这物何用,还善心地说:“几位大人若是有衣裳要修补或熨烫,可以交给奴才。”
大人们纷纷讪笑拒绝,“不用不用,多谢公公。”
第十九章 恭送皇上
沈嘉能在二十岁中状元,其耐力和定力肯定是很好的,他坐下来后,没急着去分页,而且把之前分下来的纸张先清理干净。
古籍修复是个细致活,不仅考验人的定力,还要有一双巧手,沈嘉用毛刷清除页面上的灰尘和泥土,将能辨别出的字摘抄下来,吴大人见状主动接了抄写的活,杨大人也在一旁给沈嘉递递工具,顺便指导一番。
沈嘉以前大致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但自己动手的次数不多,杨大人的悉心指导对他帮助很大。
午时,有宫女太监送来膳食,沈嘉让他们将饭菜摆到其他房间去,免得不小心弄脏了书籍,当然,更主要原因是不想对着一本脏兮兮的破书吃饭,谁知道有没有病毒。
吃完饭,吴大人主动要求替换沈嘉,沈嘉也不争,这活要全神贯注,坐久了确实疲劳,等两位大人换了一轮才轮到沈嘉继续。
“两位大人若是困了可以找个地方休憩一会,否则下午怕更没精神。”
吴大人年纪更大确实撑不住,且他官位最高,于是叮嘱一番离开了。
杨大人见他走了也有些心不在焉,这大中午的容易犯困,而且这会也不会有人来督察,能偷会懒谁不愿意?
于是他起身说:“沈大人先忙着,在下去出恭。”
沈嘉正聚精会神地浆洗纸张,点个头没出声,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以为杨大人出恭回来了,顺嘴说:“杨大人,请把棉布递给我。”
一只手伸过来,沈嘉接过棉布,小心翼翼地垫在纸张下,一点一点吸掉水分。
等把手上那页纸处理妥当,沈嘉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僵硬了。
“杨大人,我们……”沈嘉转头,想问问杨大人要不要一起下盘棋放松放松,就见坐在一旁的并不是杨大人而是赵璋。
“皇上……”沈嘉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行礼问安,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您怎么来了?”
赵璋点名让他参加修复工作一方面是知道他有点技术,另一方面自然也有私心。
他对沈嘉的感情太复杂了,人在眼前时觉得时时生气,恨不得把人赶的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不要见面,真分开了又经常想起他,矛盾的很。
赵璋平静无波地说:“朕来看看这本古籍修复的如何了,为何只有你一人在?”
沈嘉没料到皇帝还会大中午来检查工作,心里骂了句周扒皮,面上恭敬地回答:“还有两位大人年纪大了,身体熬不住,先去午休了,等他们休息好了再来换微臣。”
见赵璋没有发话,他继续说:“这本书确实是舟山先生所着的农经,不过以书籍的破损程度未必能完全复原,只能摘抄部分内容,到时候拿给懂行的大人看看,也许能把空缺补上。”
“嗯,若能成功,尔等都有功劳,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嘉忙说:“这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要赏赐。”
“你倒是实诚。”赵璋原本只是过来看一眼,见他一个人在忙才走进来的,看完自然该回去了。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忙,御书房的案头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可是知道沈嘉在宫里,他就心浮气躁看不下去,不得不过来看一眼。
“有什么困难可以跟秦掌院说,平时也可以多向他请教问题,秦掌院是个热心人,得他看重对你也有好处。”
沈嘉难得听他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心软的一塌煳涂,“我知道的,我说过,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就努力站到你身边,做你的左膀右臂。”
赵璋听得有些动容,一直以来,他们这段关系里,主动的人多数时候是沈嘉,他先告的白,他常说甜言蜜语,他主动亲近自己,所以一直以来,他们身边的人都以为沈嘉爱他至深。
但那天之后,赵璋就把他列为会用甜言蜜语迷惑人心的妖精,他说的再好听自己也是不信的。
他起身说:“做好你份内的事,别以为朕会为你破例,若有贪赃枉法,朕决不轻饶!”说完也不顾沈嘉的脸色,气势汹汹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