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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有自己的更深入的想法,他为什么一定要从账务入手达到全国统一?只有账统一了,以后不管是计算税收还是查账都会更方便,而对于国库最重要的税收不该是粮税和人头税,应该是所得税。
他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赵璋,“如今朝廷的税收项目纷乱繁杂,好几种税收出现了重复征收的情况,不仅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而且不利于长远发展。”
赵璋把目光从讲台上收回来,对沈嘉所说的内容极感兴趣,他问:“那你可是想改变税赋?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也不是朕一句话说改就能改的。”
“臣知道,此事不急,要大变革肯定是难以实行的,牵涉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臣打算对商税重新调整,目前朝廷对商人的政策太严苛了,只有重税,没有一点鼓励政策,这不利于扩大商贸。”
赵璋已经完全听不见底下说了什么了,全身心放在沈嘉身上,他看看左右,坐到沈嘉身边,拉着他坐到自己腿上,把沈嘉吓了一跳,“皇上这是做什么?”说正事说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
“这里毕竟是人多眼杂,这样说话更隐秘。”赵璋假装自己没在揩油,一本正经地问:“商人本就是做投机取巧的事情,赚的都是别人的钱,加上商人地位低下,若不征收重税,人人都去经商,岂不是动摇了国之根本?”
沈嘉知道这时期的商人是很被人瞧不起的,否则他小时候就不是立志要当官可是要当首富了,商人地位低下,加上要交重税,朝廷又总是出一些重农抑商的政策,这就导致商业发展缓慢,哪怕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不愿意从商的境况。
沈嘉很难改变当下社会对商人的看法,但他觉得作为一个皇帝,赵璋应该要知道商人对他来说其实是最好掌控也是最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一批人。
“商人虽说投机取巧,但赚的钱也是靠自己付出劳动所得的,就算是无本买卖,能赚到钱也是他自己的本事,只要不偷不抢不骗,那么这个钱就是来路正途的,怎么也不该受人鄙视才对,而且一个地方一旦商贸发展起来了,人口流动性就大了,资本高速运转,利滚利,财政若是以利的比例来抽成,那财政收入也会跟着大大增加。
这是一项双赢的政策,商人看到了朝廷对他们的重视,也体会到了朝廷对他们的宽待,他们就会更加努力地赚钱,国库也会逐渐丰盈起来,这是不是很好?”
赵璋觉得他说的有理,但他说的只是有利的一面,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他提出说:“但商人不需要土地,走南闯北,随遇而安,这样造成的不安定因素也太大了,一旦他们做恶,官府恐怕很难制裁他们,且喂饱了他们的口袋,除了给国库增加点收入外,似乎也没其他好处。”
沈嘉趴在赵璋肩膀上笑了起来,他捂着嘴抖动着身体,笑得很克制。
赵璋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下,然后又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低沉地警告:“朕就算说错了你反驳就是,何必如此发笑?惹怒了朕,朕让你连这房间都出不去!”
沈嘉急忙闭嘴,又缓了缓情绪,抬头笑盈盈地看着赵璋,“不是笑话你,是想到了一件事,你去年不是还提出说要借粮给百姓赈灾的事情吗?当时我是否提过,可以由民间自发组织这件事,可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对象,可行性也不高所以无人响应。”
沈嘉也是突然想到的,商人到底多有用,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人恐怕都知道,甚至到了后来,人们看人只看对方有没有钱,而不看对方是什么身份了,虽然有些势利,但不可否认,资本的作用确实非常大。
“你想,假如北五省有几家非常庞大的商会,日进斗金,富可敌国,那么朝廷就可以给他们恩典,令他们从每年的收益中抽取一部分作为慈善基金,用于拯救百姓的善事中,像赈灾这种事,完全可以先从基金会中调拨资金购买粮食,不足部分才从官府的粮仓中拨粮,最后再由朝廷补缺,这么做的好处除了省钱外,最重要的是省力,且能达到最快赈灾的速度。”
赵璋将这番话好好琢磨了一番,不得不点头,如果事情能按这样的程序走,确实省时省力省钱,但是:“他们凭什么要拿出一部分盈利来做慈善?慈善是自愿行为,朕总不能发一道圣旨命令他们如此做吧?”
沈嘉说:“这就是我让陛下降低商税的原因之一了,如今的商税过重,对商人来说是一项非常大的负担,一旦降低税收,再让他们取出一部分注入基金会,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愿意呢?当然,给基金会捐钱也是自愿行为,但朝廷可以对此行为作出嘉奖。
商人因为常年得不到重视,如果听说能得到朝廷的嘉奖,哪怕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牌匾,也会让他们甘愿奉献出钱财的。”
而这个时代,朝廷能嘉奖商人的名目太多了,小到送锦旗送牌匾,大到允许后代子孙入仕,一旦给出后面这个条件,多少商人愿意倾家荡产也不一定。
赵璋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闻闻看,他喜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妖精变的,怎么连算计人都这么有理有据,还一副为对方考虑的样子,这议案提出来,恐怕商人会是第一个同意的,真是算无遗策了。
“朕觉得可行,但你刚才说,要等这会计系统建成后才能开始改革?为何?”
“当然是为了方便查账,既然要以利润为基数抽取一定比例的税收,那么如何核验利润的准确性就成了一项至关重要的步骤,否则就乱套了。”